雖然李虛從小對李紅魚的管束就很嚴格，但從未以如此嚴肅的表情與她說話。
李紅魚點了點頭，都忘了詢問他臉色為何如此慘白。
“想必你也知道了歐思晴與阿爹之間的關係。
她是我義兄歐展鵬的女兒。
當初那場劫難，我原本以為她們母女已經死於火海，可結果……”
李虛深深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
“重新回到武林，探聽了許久我才知道了乾坤門的門主竟然是歐思晴。
為此，賀子峰還丟掉了性命。
阿爹曾經見過小時候的歐思晴，是那麼的乖巧懂事。
可當時的她卻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阿爹心痛啊。
所以我便決定跟在她的身邊，找機會勸她放棄乾坤門，希望幫她重歸征途。”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你卻離開了火漁島……”
李虛抬手撫摸著李紅魚的發頂，眼神中透露著愧意。
“阿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一向從未流淚的李虛，此時竟然紅了眼眶。
李虛從未在李紅魚面前談過這些，即便對於此事兩人心照不宣。
進入這個江湖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李紅魚卻覺得自己彷彿經歷了數十年一般。
她從未懷疑過李虛對自己的感情，她始終都相信，李虛的父愛是無私的，也是真誠的。
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尤其是零星夫人去世後，李紅魚的心中偶爾也會泛出酸楚。
但當李虛突然將話說了出來，李紅魚有的不是感動，反而從心底感到一絲絲不安。
“阿爹，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女兒都是知道的。”
李紅魚反手握住李虛，語氣中透露著焦急。
“紅魚，阿爹謝謝你。”李虛一臉的欣慰。
“如今你體內的蠱蟲已經解了，十六年前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參與其中了。
阿爹知道，寒吟與你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實則為兄妹情。
而上官公子是個可以託付終生之人，有他照顧你，阿爹也就放心了。”
李虛開始碎碎念，李紅魚連話都插不進去。
“至於寒吟，如果你能勸他，就讓他也放下心中的仇恨吧，畢竟零星也不想他活在我們這一輩的仇恨中。”
李虛拍了拍李紅魚的手，似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對了，你離島前，是否將我留給你的東西帶在了身上？”
李紅魚點了點頭。
當初李虛留給她幾樣東西。
當時在星月神教的地牢裡被翻走了寫著她生辰的錦囊，如今還剩下兩樣。
一把匕首以及另外一個錦囊。
“那就好，那就好。
切記，這兩樣東西都要放好，關鍵時刻定會有用。”
李虛握緊了李紅魚的手，神情嚴肅的再三叮囑。
“阿爹，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李紅魚越發覺得李虛現在的行為很不正常。
“沒有，之前瞞著你的事情這不都坦白了嘛。”
李虛笑了笑，沉重的氣氛瞬間消散了不少。
“你這丫頭就願意多想，阿爹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囉嗦一些也是正常的。
如今我的紅魚已經不是小丫頭了，阿爹還等著喝我女兒真正的喜酒呢。”
李虛說到此處竟然笑出了聲。
那是發自內心的真正期盼。
可他卻知道，這隻能是個期盼……
李紅魚的醒來，是這些日子裡最值得開心的事情。
行雲讓店家準備了一桌子的酒菜，幾人聚在一起，吃了這段時間唯一正經的晚飯。
桌上的幾人情緒都很高，因多少都有傷在身，所以只是小酌了幾杯。
可這表面歡愉的背後，每人都暗藏心事。
酒足飯飽，客房內的燭火慢慢熄滅。
黑暗，即便讓人不喜，但終究會如約而至。
第二日清晨，當李紅魚來到李虛所住的客房門前時，等待她的卻是站在門口的寒吟。
“一大早你在這裡做什麼？”
李紅魚有些不解，然後便打算推門進入。
“不用進去了，人已經走了。”
寒吟抬手攔住了李紅魚，然後從懷中抽出了一封信遞了過去。
紅魚親啟。
信封上的字的確是李虛的。
信的內容很簡短，李虛只是在裡面交代了他自己的去向。
他回了乾坤門。
“為什麼？”李紅魚低喃道。
她不能理解李虛為什麼在將事情說開後選擇離開。
難道那個歐思晴對於他還是那麼重要？
上官楚睿接過了信，粗略的看了信上的內容。
“很多事情我們可以不理解，但總會有人去做。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要去走，既然他要將他的路走完，你只有支援他。”
上官楚睿拍了拍李紅魚的肩膀。
對於李虛的選擇，其實早已在上官楚睿的預料之內。
那日上官楚睿與寒吟的對話，是他故意讓李虛聽到的。
原本之意是要試探一下李虛，看他在整個事件中充當的角色。
可李虛後來的行為以及和李紅魚的對話卻讓上官楚睿確認，他雖沒有將很多事情坦言相告，但卻不會害李紅魚。
而李虛在身體如此虛弱的情況依舊選擇回到乾坤門，那只有一個原因：
歐思晴動用了那個叫做么兒的少年。
在他們所有的談話過程中，李虛都沒有提過那個么兒。
可一個武功如此了得的人，怎麼可能被悄無聲息的藏起來？
上官楚睿眉頭深鎖，有幾件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預期，他要加快動作了。
就在這時，上官楚睿突然覺得胸口傳來了一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