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紛爭起,各門各派都人心惶惶,每天都有弟子沒來由的死去。
可不知何人放出訊息,凌雲山莊卻從未有人死去。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父親,此事一定是寒吟故意的。”
上官楚晨這些日子一直在配合上官傲天處理山莊的事務,雖沒有恢復最初的威勢,但還是有了六七分的。
“廢話!”
上官傲天冷眼瞥了他一眼,上官楚晨只能乖乖閉嘴。
門“咯吱”一聲被人開啟了,上官柔玲端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
“父親,該喝藥了。”
自從上官柔玲回來後,替上官傲天診斷過,他的身體需要好好調理,所以這段時間都會準時服藥。
“好,知道了。”
無論什麼時候,上官傲天面對這個義女,總是像換了一個人,從未有過疾言厲色,展現在她面前的從來都是慈父。
“四妹來了。”
上官楚晨讓到了一邊。
他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這位妹妹。
“父親在與大哥商談什麼?看著臉色都不是太好啊。”
上官柔玲輕聲的問道,似小女兒向父親撒嬌一般。
上官傲天單手持碗,將藥汁一飲而盡。
“沒什麼,江湖中的一些事情,你一個女兒家不用知道那麼多。”
上官傲天揮了揮手,示意上官柔玲可以下去了。
對於上官傲天的脾氣,上官柔玲還算是瞭解,但有時還是會覺得奇怪。
就比如眼下:
說是因為義女的身份所以不受寵吧,但從小到大,上官傲天卻從未對自己發過火、動過怒;
但說是寵愛吧,可在她很小的時候,便送去學藝;
說是想要栽培重用吧,空學一身本事,卻從不讓她過問任何莊中之事,江湖中事更是極為避諱。
“父親……”
上官柔玲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上官傲天的神情已經告訴她,不可再多言了。
零星夫人的事情她已經越界了,不過當時只是仗著自己剛剛回莊,父女久別重逢後的那一點點相念之情罷了。
門被關上了,隔絕了屋內兩人接下來的談話。
“小妹怎麼會在這裡?”
正當上官柔玲站在門外發愣的時候,上官楚暮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二哥?”
上官柔玲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上官楚暮。
“我傷勢好多了,所以過來尋父親,不過看情形,今日我怕是見不到他了。”
上官楚暮自嘆了一口氣,頗為傷感的搖了搖頭,然後便轉身打算離開。
“二哥,去我那裡坐坐吧。”
上官柔玲主動開口邀約。
上官柔玲的住所頗為雅緻,是凌雲山莊上難得的一處位置既好又安靜無擾的地方。
“二哥今日是特意去尋我的吧。”
上官柔玲一邊為上官晨暮倒茶,一邊開門見山的說道。
上官楚暮伸出去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便又恢復了常態。
“小妹這裡的果然是好茶。”
上官楚暮吹了吹,輕輕的抿了一口。
“二哥如何只是喝茶,小妹這裡隨時恭候,但如為了其他……”
上官柔玲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但只是放到了鼻下聞了聞。
“如今的情形,小妹難道要看二哥身死嗎?
上官楚晨是不會念著兄弟情放過我的。”
上官楚暮將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重響。
“我已經沒了一隻胳膊,現在我想做的只有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難道,這樣都不行嗎?
啊?不行嗎?”
重傷後的上官楚暮似乎很是脆弱,不僅情緒容易失控,就連情感也十分的敏感。
就像現在這般,一邊說一邊哭泣。
上官柔玲伸出手,卻在馬上要碰觸到上官楚暮的時候停住了。
“二哥,你應該知道我的,我不想參與到你們的爭鬥之中。
我既不會幫你,亦不會助大哥,我只想報答父親的養育恩,至於其他,我沒興趣。”
上官楚暮原本因哭泣而抖動的肩膀,卻在聽到上官柔玲這番話後安靜了下來。
“也罷,也罷……
我本也是不該來求你的,我如今都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又何必拉你入水呢。”
上官楚暮抬起胳膊,擦乾淨了臉上的淚水,然後便起身向門外走去。
看著上官楚暮有些落寞的背影,上官柔玲眉頭微皺。
從小到大都被壓制的人,沉積後的翻身是有多麼的不易,再次受阻後,任誰都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上官柔玲根本就不信上官楚暮只甘心保住自己的性命。
離開上官柔玲的住處,上官楚暮原本有些佝僂的身體立刻舒展開來。
而那些落寞、悲慼的情感也早早的從他的身上消失了。
“我這個妹妹還真不是一般的角色啊!”
上官楚暮冷笑著低語道。
他清醒後便得知自己的這位妹妹回來了,還成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即便如此,不是自己的朋友,那麼就只能是敵人。
上官楚暮很慶幸,在他陷入迷茫的時候有人適時的點醒了自己,否則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
上官楚暮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袖,眼神變得冰冷。
斷臂之仇,他勢必要報!
接下來的日子裡,上官楚暮竟然開始向上官楚晨示好,兩人似乎重回到了最開始的狀態。
但那份表面的溫情及恭敬,卻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虛假。
上官柔玲則只是靜靜的扮演著局外人的角色。
而與之相同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上官傲天。
但假的始終是假的,無論它偽裝的有多真,始終會有露餡的一天。
而這一天也終於在一個夜晚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