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刀下去,很快就染紅了整隻手。

但很明顯能夠清楚的看到,那個字的形狀。

玉姐抽菸的手,就那樣停滯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張龍,眼神裡有各種情緒閃過。

“三年前,我在緬北被人按著腦袋,把洗腳水一口一口灌進嘴裡,差點連氣都沒喘過去。”

“那時候,我養成了一個習慣。”

“每隔一天,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劃一刀。”

“我告訴自己,哪怕是拋棄尊嚴,吃屎喝尿,我也要從那個鬼地方活著逃出來,然後再報仇!”

“從今天開始,我以你黃玉的名字為警醒,如果你不信我,這隻手就是你的!”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沒有半點遲疑。

玉姐深深看了張龍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而是迅速把煙滅掉,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堆創傷藥,撒在了張龍的手掌上,然後用紗布一點一點幫他包好。

過程中,輕手輕腳,細緻無比。

等到整隻手都弄完後,玉姐叫上了張龍,讓他開車去了一個位於郊區的鄉鎮結合部,這裡有一座建築,叫做“明王堂”。

裝修豪華氣派,足足有著兩三千平方面積,因為是在宅基地上頭建立的,方圓一帶沒什麼人。

而此時此刻,整棟建築外頭,都已經掛上了白事的對聯,隱隱約約還能聽見裡面有做法事的出馬仙在吆喝。

張龍一看就知道,這裡應該就是六爺的家了。

別的不說,光是從這門面上來看,造價至少得上千萬了,裡面那些縮小版的山山水水,若是放在古代時期,堪比半個王府也不為過。

進入內院之前,玉姐告訴張龍,今天來參加六爺葬禮的人有很多,最好都認一認,記一記臉熟。

以後,跟他們都會有交集。

張龍聽懂了玉姐話裡的意思,便點了點頭,臉色嚴肅了很多。

然而,當兩人進入院落的那一刻,卻只見到裡面空空如也,除了幾個披麻戴孝的保姆,還有幾個小弟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玉姐臉色當場就陰沉了下去,立馬叫來了一位年過半百的老頭,問他是什麼情況。

那老頭嘆了口氣,支支吾吾說:六爺堂口裡的人,一個也沒來。

這簡單的一句話,當場就讓玉姐徹底黑了臉。

張龍卻在一旁捕捉到了重要資訊:堂口。

這是江湖裡的術語,放在幾十年前還很興用,但到了現代時期,這兩個字早就被人漸漸淡忘,變成了某某集團、某某協會了。

而這個老頭剛才提到了六爺的堂口,那麼毫不意外,六爺估計是哈市的某個堂主了。

當時在ICU裡面,因為時間並不多,六爺並沒有跟張龍講述他的具體底蘊和勢力,只是粗略提了一下,所以張龍瞭解的並不多。

“給我一個一個打電話過去,就說我黃玉請他們來,為六爺送最後一程,誰要是敢不來,以後的堂費,全部翻兩倍!”

“葬禮延期一天!”

玉姐冷冰冰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去了。

張龍跟在了後頭,並沒有多問什麼,等到上了車之後,方才主動開口道:“六爺是拜哪家堂的?”

“二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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