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光頭髮壓根就沒給張澤農這個機會。

子彈洞穿了他的腿部,下一秒便是劇烈的疼痛,張澤農正打算嚎叫出聲,光頭髮直接脫掉了鞋子,上前就塞進了他的嘴巴里面。

“別特麼給老子嚎,知道不?”

“三個月前,東山郊區那一批貨,老子花了二十多萬打點的關係運進來的貨,是不是你給老子吞的?”

“八個月前,我有個叫李琴的女人,是不是跑你那給你賣訊息去了,你舉報了老子三個冷藏庫,害得老子差點垮了,是不是你乾的?”

“你媽了個巴子的,終於給老子抓到把柄了吧?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讓你這個狗日的玩意死絕!”

光頭髮每一句怒罵,都被張龍聽在耳朵裡,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張澤農跟光頭髮的恩怨,已經早就釀下了。

之前光頭髮一直幹不過張澤農,恐怕是因為六爺的背景在上,現在六爺垮臺了,還有三十噸的貨作為“懸賞”,他肯定要雙倍乃至十倍奉還了。

張澤農被一槍打瘸了腿,自然也就沒了跑路的資本,自己手底下的人也差不多跑光了,這個時候就算他想還手,也沒機會了。

光頭髮罵完了之後,瘋了一樣對他拳打腳踢,搞得他慘叫出聲:“別打了,別打了,發哥,發哥,我錯了,別打了……”

“我去你媽的!”

光頭髮當然沒有這樣放過他,狠狠發洩了一頓,把張澤農打的嚎不出聲了,方才停了下來。

接著,他給鐵秤砣打了個響指,後者立馬上前,三下五除二綁住了張澤農,像吊豬肉似的,把他吊了起來。

“動手,卸貨,卸多少給你們多少,這三十噸貨,老子吃香的喝辣的,都能拿下來,全部分給你們。”

光頭髮興奮無比,張嘴便大喝了一聲,開始叫人動手了。

張澤農見到這一幕,還是有氣無力的大喊道:“光頭髮,你知不知道,這批貨,這批貨是六爺的……”

啪。

光頭髮回頭就給了他一巴掌,咧著嘴嗤笑道:“還在這六爺六爺呢,你以為老子不知道那個老東西死了?你想拿他當靠山吃一輩子啊?廢物東西。”

張澤農喃喃道:“誰,誰給你透露的訊息,我這批貨,這批貨,沒人知道……”

光頭髮獰笑了一聲:“平時讓你少得罪一點人呢,你就是不聽,現在跟我說這個?也不怕告訴你,閻王易躲,小鬼難防,別以為你有靠山就了不起,惹了不該惹的小鬼,你照樣是一死,有什麼好埋怨的?”

我什麼時候變成小鬼了?

張龍自嘲笑了笑,看樣子光頭髮是真沒把自己當一個角色,所以他才會說出這種話。

不過很快,自己就能讓他明白,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小鬼,誰才是真正的閻王了。

張澤農聽到這模稜兩可的話,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是被人落井下石了,他正打算求饒呢,頭上就下起了雨。

這一場雨,來的很是及時。

“動作快點,要是把貨給弄壞了,都特麼買回家自己吃去!”

光頭髮大吼一聲,立馬讓自己的小弟們動身起來,自己也開始忙活了。

淅淅瀝瀝的雨水把車窗都給遮住了,張龍看了一眼自己的煙盒,裡面就只剩下最後一根菸了。

他貪婪的點燃,隨後猛猛吸了一大口,然後依次遞給了身旁的幾個劈黨哥們。

他們也是十分配合,一人接過一口,到了最後一人手裡,剛好只剩下最後一口。

抽完煙。

張龍一把拉開車門,披上了雨衣,和幾人一起,緩緩朝著光頭髮所在的地方走去。

這雨是越下越大,給張龍等人提供了很好的掩護。

三十噸的貨很快就裝滿了一車,光頭髮除了開了一輛麵包車過來之外,並沒有帶別的車,所以乾脆就把張澤農的兩輛貨車都給搶了,讓自己的手下往上面重複裝貨。

絲毫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來的路上,已經多出了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幾道黑影。

張龍抬起手指,對著兩側分別指了指,隨後又轉頭看向幾位劈黨,用另一隻手問他們有沒有問題。

得到的答覆,是點頭。

而後,張龍刷的一下,從身上拿出了一根刀片,這玩意是他來之前從地攤上買來的,專門用來裝舊式刮鬍刀的玩意。

用過刮鬍刀的人都知道,刀片這玩意必須得小心拿握,但凡拆卸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把手指頭割出十幾個口子,關鍵還反應不過來,等到開始流血的時候,你才知道麻煩大了。

至於張龍為什麼會選擇用刀片,這就不得不提到在緬北時期的經歷了。

園區剛建立不久那會兒,經常需要抓一些外地人口過來,一旦遇到不肯配合的人,就會用束帶把他們給綁起來,扔進水牢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讓他們先嚐嘗苦頭,手腳都不能自由活動。

解開這群人的束帶,起初用鉗子剪刀,輕輕鬆鬆,但是隨著人越來越多,就有一兩個江湖大哥,用刀片耍起了把戲。

張龍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學會了使這麼一手。

零幾年的時候,不少扒手、小偷之類的江湖老鼠,都喜歡用刀片這玩意來幫助自己吃這碗飯,在他們那個行當裡面,刀片宛若神器。

張龍雖說不是那幫人的同僚,但這玩意攜帶方便,動起手來,就更加輕鬆了。

淅淅瀝瀝。

雨聲蓋過了腳步聲。

張龍看著幾位劈黨兄弟已經摸到了貨車的跟前,一人找了個合適的目標準備動手,他自然也沒有落下。

目光,鎖定了唯一一人。

不是光頭髮。

是鐵秤砣!

這個王八羔子,並沒有跟其他小弟一起搬運貨物,而是獨自一人站在冷藏庫旁邊的入口處,一邊藉著雨棚躲雨,一邊給自己點燃一根菸,慢慢吐露著白霧。

張龍悄無聲息來到了他身後,這時候的雨聲非常大,幾乎沒有任何人會注意自己的身後。

但鐵秤砣是個機靈的傢伙,他沒發現張龍的到來,卻發現了不遠處跟著張龍動手的幾個劈黨,頓時臉色一變,驟然瞪大了眼睛,張嘴大吼道:“你奶奶的,背後來人……”

話還沒說完。

劃拉一聲。

血液噴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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