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依舊是無比刺耳,可他卻脫力的坐在地上,淚水滑下,哭的像個孩子。
“邱兒……”
篡夢者第一智囊,算盡了所有可能,唯獨沒有算到一個人籌備兩年,沒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必死之局。
或者說,那件事,他完全沒放在心上。
自古以來,多少人敗在了“輕敵”二字之上。
儘管,輕敵,乃兵家大忌。
溫魅挑開飛出的冷刃,嘆口氣——這人實力不怎麼樣,小把戲倒是層出不窮。
愁離飛回來。
“溫魅我跟你說,那崔博哭的可慘啦,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
溫魅手一頓,“哭?為什麼?”
“不知道,他是從泠邱兒不接電話開始哭的。”
溫魅心裡有個大概,可依舊不明白——行動的人只有他們幾個,是誰殺的七階的泠邱兒?
溫魅心裡突然騰昇出一個猜測。
她握了握拳,讓愁離指路。
去抓人。
……
程霜捂著肩膀靠在牆上,身側的張卿言一直握著峨眉刺,不敢有一絲鬆懈。
“張……卿言。”程霜喘了幾下,嗓音乾澀,“你走,咱們答應過溫魅的,完成任務。”
張卿言眉頭皺起,“給老子閉嘴,都是戰友,說什麼喪氣話!”
程霜定定的看著他,血液順著指縫流下,把手掌染的猩紅。
“一起走。”張卿言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著她慢慢的往裡走。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我,就是個累贅。”程霜的頭髮垂在兩側,從張卿言的視角是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的。
“程霜,我的哥哥死了,因為我。”
張卿言扶著她,一步一步的往裡走著,“我不想……再讓別人承擔我的過錯了。”
程霜沉默,深邃的走廊,只剩下了腳步聲。
……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滿身是傷的寧承墨剛剛踢開一塊巨石,便聽到莫子愁在後面自言自語著。
“……”
他回頭看了一眼,獨自走著。
“哎,等等我啊!”莫子愁連忙跟上。
仔細看的話,便能看到他斷了一截的小指。
幾人各自負傷。
……
“嘟嘟嘟……”
電話裡的忙音不止一次的出現,崔博苦笑一聲,把手機收回口袋,想了想,又把它拿出來格式化。
“棄子了嗎……”
他看著漆黑的監控,拿起一把衝鋒槍,上膛,裝上刺刀,冰冷的槍管反射出他那一雙幾近瘋狂的眼。
“那便……賭一把吧。”
眼鏡被他輕輕的放在眼鏡盒裡,緊緊的放在胸口的衣袋裡,提著槍,走出了門。
溫魅和他打了個照面。
崔博神色不變,刺刀狠狠地向溫魅捅去。
溫魅後退一步,兩指壓低刺刀,失了原本的軌跡。
有時候溫魅不明白,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幹嘛要跟他拼命。
“喂,崔博是吧?跟我回去,就不殺你。”溫魅閃身,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反射著他蒼白的面板。
“如果你覺得在這樣的距離下,你還能躲開我的刀,或者開槍,那請自便。”
蝴蝶刀短,因此兩人離得很近,以至於,崔博可以看到那雙淡漠的眸子。
就像一個死人的眼神。
他盯著她看了一瞬,咧嘴笑了一下,手緩緩攀上溫魅握刀的手。
溫魅視線移到手上,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
下一刻,攀著她的手上的手猛的一用力,血液飛濺而出,落到了她的臉上。
溫魅一下愣住了,血撒在她的臉上還帶著餘溫,她摸了摸臉,手上一片猩紅。
“就算是棄子……也是第二執行人。”
溫魅沉默,看著地上不再有生機的人,掏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隨手扔進垃圾桶,邁步向實驗室走去。
她不保證還有沒有敵人,蝴蝶刀一直緊握在手中,直到面前出現一道密碼門。
她視線下移,手輕輕的撫上密碼鎖,指尖藍霧繚繞。
咔噠——
不一會,門緩緩開啟,一個巨大的營養艙落入她的眼中。
遠遠看去,營養艙霧濛濛的,什麼都看不見。
她緩緩走上前,瞪大眼睛。
營養艙裡,躺著一個高挑的男孩,頭髮,眉毛,眼睫毛銀白似雪,面板就像歐美人一般,可他確確實實是亞人面孔。
他的身上插著各種儀器,紅色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從管子裡流出,而他的脖子上插著一個盛滿藍色液體的管子。
溫魅認得,那是駐夢人藏在戰袍的裝飾上的一個應急藥物,可以迅速的凝血和造血。
“喂,聽得到嗎?”她輕輕拍拍艙門,男孩雙目緊閉,沒有一絲想要醒來的跡象。
溫魅抿抿唇,瞥到一份散落的檔案。
《造夢計劃——實驗體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