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吹笛?”
一個長髮女子在她身邊坐下,雪白的長裙鋪在草坪上,對他笑著問道。
“嗯。”
翟組寬點點頭,摸著懷裡米團的絨毛,米團縮縮身子,發出輕輕的呼聲。
“那個……”女子滿臉歉意,“打擾你了,但你能吹一曲《人間煙火》嗎?”
“人間煙火?”他歪頭想了想,把笛子橫在唇邊,笛聲溢位。
遠處打鬧的幾人突然一愣,扭頭看向吹笛的男孩,葉蓉捂住嘴,眼眶裡充滿淚水。
溫魅聽到笛聲,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少年從她身後探出頭,眨了眨眼,輕輕點了點溫魅的臉,“溫魅姐姐,你哭了。”
溫魅看著他,也摸了摸臉。
奇怪,她怎麼哭了?
陸盛站在天台,風席捲著他的衣角。
“唉——”
唰啦啦——
學院裡突然飛過一群白鴿,雲字分外顯眼。
操場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溫魅的身子突然顫抖起來,她把少年扔到白湄身旁,化作了一團黑霧向學院內部衝去。
陸盛沒攔,只是靜靜的看著。
崖樂跳起來,“追啊!”
剩下幾人如大夢初醒,急急忙忙的追去,只剩下白湄和寧承墨。
“你也去吧。”白湄扭頭看著少年,“我看著他。”
“……好。”
沒等崖樂趕到,一陣強勁的氣流颳得眾人直往後退。
葉蓉驚呼一聲,險些被掀飛出去,被後趕來的寧承墨扶住肩膀。
遠處,黑霧,藍芒,紅光交錯在一起,發出刺眼的光芒!
“這屆新生不行啊。”
槐樹旁,一個身穿棕色格子大衣的男人抱臂觀望,嘴裡叼著一根菸,鬍子長了滿臉也不知道刮一刮。
和溫魅交手的是一個女子,模樣看起來極為乖巧,出手卻是步步死招。
轟——
女子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唇角溢位一口鮮血,半撐著身子,冷冷的看著溫魅。
此時的溫魅,眉心的海棠花鈿徐徐盛開,一雙眸子變得淡漠無比。
七階巔峰的氣息壓的他們彎下腰。
男人嘴裡的煙吧嗒一聲掉了出來。
花鈿褪去,溫魅扶起女子,“我能進去了麼?”
“能能能,當然!”男人把溫魅“請”進去。
“天佑規矩,入墓需得前輩認可。”
“這又是什麼破規矩。”崖樂撇嘴。
“故意的。”
莫子愁把手背到頭後面,大搖大擺的跟著溫魅走進。
“天佑故意設這種離奇古怪的規矩來激發學員的鬥志,而每一屆七階的學員都有廢掉一條或再立一條規矩的特權。”
“閉嘴。”
溫魅突然出聲。
“好的。”
莫子愁從善如流。
墓碑前,只有一個署名和學員屆數。
最前面,立著一座新墳。
溫魅站在墳前,久久無言。
明明有很多話要說,站在這裡卻發現,那些話卻許說不出口……
許久,溫魅嘆口氣。
“崔博死了……我殺的。”
“我……做到了。”
恍然如夢,初見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謝謝你,學……老師。”
扭頭,便是悄悄抹眼淚的葉蓉幾人。
再看時,唐臨羲走來。
“唐老師。”
“都在啊。”
唐臨羲笑笑,把一壺酒放在墳前,眼角的皺紋愈發的明顯了。
溫魅不知如何接話,“嗯”了一聲。
唐臨羲蹲下,佈滿老繭的手緩緩拂過墓碑。
“千帆……是我帶過最出色的一屆學員。”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對溫魅敘說。
“但這孩子,太苦了……”
“苦的令人心疼。”
“他離開的時候,說如果他能回來,給他一個老師噹噹吧。”
“如你們所見,他是一個優秀的老師,不是嗎?”
唐臨羲眼角的皺紋和灰白的頭髮,讓人難以想象這人才三十出頭的年紀。
“唐老師。”溫魅扭頭,看著雲千帆的墓碑,“老師一生未完成的事,我們替他完成吧。”
唐臨羲看著她,走上前摸摸她的頭。
“你們都是好孩子……”
“主任……”
女子被男人扶著,緩緩走來。
唐臨羲扭過頭,“明天他們送你們去訓練營,飛江戶。”
“現在就走?”
“下午三點出發,吃完飯去禮堂,給你們說點要領。”
溫魅驚訝,二月底,明明還能等到過年。
“比賽提前了。”唐臨羲沉沉臉色,“百年規則說改就改。”
莫子愁嘴快,忿忿不平,“他們……!”
“莫子愁。”溫魅打斷,然後笑笑,“唐老師,我們去準備準備。”
“讓老師看看,我們拿著捷報回來!”
“……好。”
溫魅他們轉身離開,唐臨羲低頭看著墓碑。
“千帆,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