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白家上上下下都在傳——大少爺轉性了!
平常不苟言笑,安靜的不像一個孩子的大少爺,竟然開始對白夫人撒嬌賣萌了。
“媽媽,你教我。”
“媽媽,你看你看!”
“媽媽,我想吃火鍋!”
“媽媽……”
白夫人就是在一聲聲“媽媽”中迷失了自我。
公司的賬目沒看?
公司的專案沒談?
公司的高管辭職了?
平常需要白夫人親自過問的事情,如今都被白夫人隨手一丟,扔給了寧氏夫婦解決。
——能坐上公司二把手的人哪有那麼簡單?
就這樣,白夫人每天給他們一個大致的方向,剩下的時間都在陪白湄白漠兄弟在花園玩。
若是不見夫人蹤影,彼此問一句,都會脫口而出——“夫人在花園陪少爺玩呢。”
放風箏,踢毽子,捉迷藏……
凡是白湄以前沒玩過的東西,白夫人都陪他們玩了一遍。
直到第六天,白父回來了。
距離白夫人死亡還有兩天。
白湄這幾天一直在想著怎麼把白夫人留住,不讓她那天出門,可想來想去,竟是沒什麼好的藉口。
院子裡的聲音繁雜,白湄呆了一會才意識到他的父親回來了。
相比起尋常人家的爸爸,白父事業繁忙,不苟言笑,對於白湄的學業尤為苛刻。
當年白湄只要有一科不過,白父便會沉下臉,無論是在單獨相處的情況下還是有外人在的情況下,他都會把白湄訓斥一頓。
往往這時,白夫人便會厲聲反駁,而年幼的白漠則會停下手裡的事,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如此一來,白湄便從小板著一張臉,雖然舉止上和白夫人更親近一些,但這冷淡的性子也養了出來。
反觀從小看白父生氣的白漠,每天不怎麼說話,舉止頗為膽怯,竟是漸漸的怯懦起來。
可以說,白父的教育,很失敗。
白湄正要下樓,便聽到白父和白夫人的爭吵聲,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了。
白夫人家世不錯,家中獨女,父母也是很恩愛,她上完大學便出國深造,回國後更是一步一步走上白氏集團高管的位置。
後來她和當時還在公司學習的白父相識,兩人的感情漸漸升溫,白家人也是同意這門親事。
嫁給白父以後,隨著白湄爺爺的去世,白父成為集團最大的股東,和白夫人一手操持著偌大的公司。
接著白湄白漠兩兄弟的誕生,白父和白夫人對於孩子的教育問題產生了分歧,往後數年,便是在喋喋不休的爭吵中度過。
隨著白家越做越大,白父也出差的時候越來越多,家裡的事情便由白夫人打理。
——但是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白夫人便會悄悄的離開,又悄悄的回來。
至於白夫人去了哪裡,沒有人過問,也沒有人懷疑,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的過著日子。
有人發工資,又何必多嘴多舌去自尋煩惱呢?
白湄握住樓梯的欄杆,骨節發白,一張臉緊緊的繃著,沒有了一絲笑容。
袖子突然上多了一些力道,似乎被人扯了扯,白湄低頭一看,是瞪大眼睛面容無措的白漠。
白湄摸摸白漠的頭,低聲道:“小漠,你先回房間,好不好?”
白漠眨了一會眼睛,似乎在想白漠這句話什麼意思,然後點點頭,鬆開白湄的袖子轉身回了樓上。
打心底裡,白湄並不想摻和父母的事情。
他只聽白夫人氣急,踩著高跟鞋咯噔咯噔的消失在門口。
媽媽要出門?
白湄慌了一下,算算日子,應該還有兩天……
不,按照記憶裡,媽媽也是這個時候出門的……
白父氣的顧不上白湄,上樓的時候和他擦肩而過,白湄這才反應過來。
他連忙跑下樓梯,叫了司機,“快跟上媽媽!”
一路上,白湄一陣懊惱——這幾天他一直在提防著白夫人出門,可一個分神的功夫……
他看到白夫人跟著一個老者離開,指尖止不住的發冷,腦海裡自動浮現出老者的身份與名字。
——篡夢者第七執行人,葛鄒。
白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認識老者……緊接著,一片片零星畫面就像電影一般在腦海裡放映出來。
呼城,列印店,和老者的交手,還有他對老者束的中指……可他們是誰?
兩個女孩子,一個穩重一個俏皮,還有穿小黃鴨服飾的少年……
他們到底是誰?
白湄感覺頭痛欲裂,記憶深處就像被上了一把重鎖,阻止他檢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