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火 花與魚。
第122章火花與魚。
禪院真希曾在百鬼夜行後的某天向時雨淺詢問過有關“通透”的問題。
隱約，那是一個黃昏的午間，窗外的風格外輕快。
“通透？那是什麼？”金黃的陽光灑滿了半邊教室，坐在椅子上倚著靠背的時雨淺，懶洋洋地聽完禪院真希的描述，疑惑問道。
‘啊~什麼嘛，還以為他會知道。
’
嘆了口氣，禪院真希重新解釋起：“我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只要足夠專注，就能看見風、嗅到月光，即使沒有咒力，也能看見詛咒.”
“哦，沒錯，我是有那樣說過.”
聽著時雨淺肯定的話，禪院真希繼續道：“在與夏油傑釋放的持刀詛咒戰鬥中，我很肯定自己進入了你說的那種狀態。
即使沒用咒具，我依舊看清了詛咒的樣子、具體位置，不，那種情況下比平時戴著咒具看見的更加清晰，隱隱還能看見詛咒體內咒力的流動狀況。
還有，我能清晰看見自己的血液、肉體，能更近進一步的掌控身體，渾然的世界變得通透無比.甚至那時，我萌生了一種無所不能的錯覺.”
“蹭”的一聲。
縈繞的煙霧裡，人型咒靈右手臂上覆蓋的明黃色咒焰鎧甲與薙刀刀刃皆炸出火花，細微摩擦聲十分刺耳、難聽。
“轟—”
禪院真希旋轉著身體，手中薙刀向上挑去，憑藉武器長度的優勢，刀刃自下而上在詛咒身上劃出一道狹長的傷口。
眩暈中的人型咒靈迷迷糊糊地用咒力護住了腦袋，禪院真希的拳頭砸在明黃色的咒焰上，只聽得見一道道嗡隆聲。
迅疾躲開三顆咒力彈的禪院真希觀察著前方不斷襲來的明黃色光團，在心底盤算起要如何打斷詛咒的進攻。
兇猛的腿擊如長鞭一般從後方甩在詛咒的腦袋上，“碰—”的一聲，猝不及防下，咒靈被踢倒在地。
時雨淺挺直身體，看著自言自語沉溺其中禪院真希，呢喃開口道：“喲~真希，能不能進入你所說的那種狀態給我看看.”
另一個，是嘴巴中。
這種才能也會因不同的人，展現出不同的形式。
“現在嘛？.抱歉，直至目前為止，我好像還無法隨心所欲的進入“通透”.”
詛咒用手擋下投射而來兩節的薙刀。
側身再次躲過一個光團，餘留的視線瞥過身後，詛咒釋放的咒力彈每次落在柏油路上都會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如果真的是轟擊在人身上，後果不敢想象。
憑藉氣力，兩段武器“嗖”的一聲像犀利的標槍一樣射出。
預讀出詛咒行動的禪院真希竟在下一秒詭異的踩踏在半空中，改變了自身僵持的動作，而在這舉動後，明黃色的咒力衝擊也直接從咒靈嘴中宣洩而出！
“我揮劍的時候會感覺自己處在一片颳著風的藍色湖面上，能輕而易舉的看見“縫隙”，揮落的斬擊長度、威力會無形中遞增而且在這種狀況下，揮劍的感覺無比順暢，很奇妙.”
凝神預讀出咒靈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軌跡後，禪院真希用腳“啪”的一聲折斷手中的長薙刀，然後將棍尾與刀刃兩段接連甩出。
烏黑色的血液狂飆濺染，從一開始只是沾在拳頭上，到了後來像潮水一樣浸溼了地面。
“我嗎？應該有吧”
她消失在原地，如一道縮影般，駭然出現在人形咒靈身前，揚起的薙刀在半空中如彎月般，攜帶數千斤重量砍砸而下。
可眾所周知的，對付詛咒的只有詛咒，赤手空拳是祓除不了的咒靈的。
攥緊的重拳接踵而至，掄起的拳頭一次次不知疲憊的砸在詛咒的腦袋上，她禪院真希，爆頭狂魔！
時雨淺從椅子上站起，手中浮現一把冰劍，陽光下的散發寒氣的冰劍似鑲上了一層薄薄金鱗，熠熠生輝。
看著落在地面的禪院真希，人形咒靈猙獰起神情，雙手合十緊緊扣在一起，明黃色的咒焰光茫瞬間綻開，一團團明亮的咒力彈自它的拳頭處噴射而出！
當人型咒靈回過神來尋找禪院真希時，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咯—”詛咒扭頭呢喃出聲，似在詢問：“人去哪了？”
禪院真希聽得懵懂，思索一番後，她給時雨淺的話總結性的定義為：少數人擁有的才能，需透過鍥而不捨的鍛鍊、生死之間的明悟，才能綻放，甚至
“時雨老師有過類似“通透”的這種才能嗎？”
禪院真希在空中不斷翻轉，最終卻平穩落地，她抬頭看著顫顫巍巍從地面爬起、腦袋被砸得血淋淋的詛咒，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受到咒力保護得以有喘息機會的咒靈，很快清醒過來，它握住真希的腳踝，將她狠狠甩了出去。
毫無意外的，詛咒的咒力衝擊落空，在空蕩蕩的地方轟然炸開，帶起如蘑菇一般的黑雲。
“沒錯。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擁有一些特殊的才能，且不算咒術師，歷史上排得上名的劍豪、拳擊手並不一定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透過磨練挖掘出深埋於體內的潛力，在生死間頓悟、實踐，讓才能開出了花朵，便是足以改變人的機遇.”
“是這樣嗎？”
咒力衍生，在詛咒身上造成的傷口卻僅在片息間就復原。
不死也會受到重創！
“原來如此，多多練習吧，總有一天應該能做到僅憑心動就能進入你說的“通透”.”
時雨淺笑了笑，由衷地說道：“恭喜啊，你應該是遇到屬於自己的機遇了.”
真希所看見的“通透”裡，詛咒那原本就由咒力匯聚的身體裡，平穩的咒力形態出現兩個聚集區，一個是硬抗薙刀刀刃的手臂。
隨著冰劍揮斬落下，距離一米之外的禪院真希腦海中，竟泛出一種無論怎麼抵抗都會被斬斷的念頭。
“機遇？”
短暫的招架過程為真希創造了進攻條件。
摘下眼鏡的禪院真希拖著薙刀慢慢走向詛咒，三四步路後，右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蕩起白色風浪。
戶井部隧道，未知特級咒靈誕生時用咒力形成的生得領域內。
詛咒腳下地面龜裂，石塊與沙子濺起。
“喂，特級，再加把勁啊，要不然.你就要死了！”
腰間取出的屠坐魔刀鋒凜冽，淋滿詛咒血液的禪院真希在此刻宛如來自地獄的使者，亮出獠牙。
咒力凝成的血肉不斷泛出，詛咒傷痕累累的頭部不到片刻就恢復如初，它“呼呼”的喘著粗氣，臉上表情裡似乎夾雜起了一絲.遲疑。
倏地，生得領域的上空，那片陰沉的天空，傳來一聲巨響。
瞬間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團偌大的黑影從天而落，它不斷摩擦著空氣，泛出了火光，最終變為一顆火球落在了離禪院真希不遠的車輛群中。
熱浪掀動空氣，連帶著附近廢棄的車輛一起推開。
風中夾雜著樹葉、藤蔓，徑直從狗卷棘臉旁拂過，‘什麼情況？詛咒的後手？不過如果是，這精度似乎有點離譜.’
火光散去，兩道身影從中走出。
“那是.詛咒？未曾見過的咒靈”
禪院真希的呢喃聲裡，腳下柏油路上冒出了一朵朵色澤豔麗的花朵，奼紫嫣紅的花朵形成了一片朦朧、絢爛的花朵。
花瓣飄蕩在空中，花香在風中蔓延。
‘好漂亮，好香.’
所有人心中不由同時浮現這個念頭，不僅是狗卷棘和禪院真希，就連心智懵懂的人型詛咒亦是如此。
狂風掀動，處在“通透”狀態下的禪院真希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她短暫的捨棄掉視覺與嗅覺，從那片夢幻般的花海里抽身回過神來！
注意力再次放在前方時，剛開始在那的兩道身影，如今卻隻身一道。
‘另外一個去哪裡了？等等，它在身後！’
無比清晰的畫面裡，那道身影站在人型咒靈面前，接著駭然轟出一拳，捅入它的肚子裡，驀然，虯枝盤雜的樹幹交錯著從詛咒身軀中鑽出，生長至半空中。
烏黑色的血液淋漓在深棕色的樹幹上，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上。
‘什麼情況？詛咒在相互廝殺？而且先前那隻詛咒被.一招秒殺了？’禪院真希心中有些驚訝，雖然她有把握戰勝剛才與她纏鬥的詛咒，但絕對做不到這般輕鬆、乾脆。
‘絕對是特級，而且，它更強！’
容不得更多的思考與遲疑，禪院真希一個箭步衝到狗卷棘和熊貓身前，將他倆帶離了這片綺麗的花海。
兩巴掌同時打在狗卷和panda頭上，“喂，醒醒，來大活了！”
迷離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澈起來，狗卷棘有些疑惑地看向前方，似在問：‘發生了什麼？’
熊貓又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禪院真希在它耳邊吼道：“別睡了！熊貓！”
“？？”熊貓捂著頭坐在地上，由大猩猩狀態變成了正常狀態，“怎麼了？戰鬥結束了嗎？好我們收拾一會回高專吧.”
與分不清狀況的三人不同，新出現、長有犄角的詛咒似乎有著相當明確的目標，虯枝盤雜的樹幹慢慢消散，捅入人型咒靈體內的手臂拔出，帶出了一節烏黑的手指！
隨著這隻烏黑的手指抽出，人型咒靈倒在地上，化為漫天黑霧迎風散去。
由咒力凝出的生得領域慢慢消散，眾人重新回到那條陰暗、潮溼的戶井部隧道內。
“真希，這兩個傢伙是敵是友啊？”熊貓從地上站起，揉了揉腦袋上的包向禪院真希問道。
“還不夠清楚嗎？來搶東西的.”
兩人交談中，一直停留在後方的詛咒，披著白布、腦袋像章魚身體卻像蟲類的咒靈，蠕動著身子向前。
黑暗的隧道里漫出水花聲，密集的食人魚浮現在空中，以驚人的速度撕咬向禪院真希三人。
狗卷棘迎著滿隧道的魚群走去，本就拉開的衣領顯現著蛇眼與牙的咒紋，低沉的聲音平靜響起，“爆炸吧！”
風動，火花、魚影交融在一起。
整條隧道轟隆隆的響個不停！
魚群的末端，火光爆炸一路蔓延而至，長有犄角、全身黑白，肩部裹著白布的詛咒，向前張開右手，地面冒出一根根粗壯的樹幹。
它們纏繞在一起，如同藤蔓一般。
拔地而起的樹木撐開戶井部隧道，抵擋爆炸的同時，瞬息間改變了山腰間的地形。
夏夜，盤旋公路的山腳下，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快速行駛著，它的目標似乎是戶井部隧道。
山腰間衝入半空的樹木自然引起了車內人的關注，加茂顫顫的直指擋風玻璃外：“時雨先生，前面”
“我看見了.”
時雨淺淡聲回道。
兩人說話間，車輛並未減緩速度，忽地，左側車窗外亮起沖天的火光，三道火柱襲向商務車。
“時雨先生！”
“.放心，我在.”
如沐春風般聲音響起時，時雨淺貼在車門上的手冒出驚人的寒氣，寒氣透過車門，無止息的凍結起一切。
車輛的外壁凝結出厚重的冰霜，觸碰在車表面的火柱在瞬間被凍成了粗大的冰柱，公路、圍欄、擋土牆全都被霜凍。
皎潔的月光灑在冰面上，留下清凜的光輝。
時雨淺推開車門走在冰面上，他來到火柱噴射而出的地方，粗大冰柱連線著擋土牆，在那水泥凝成的牆壁上，透過冰塊，可以看到幾個黑疙瘩似的玩意。
‘什麼東西？好惡心，像蠕動的火山頭一樣。
’
‘提前設定好的陷阱？周圍的咒力很濃厚啊.’
看著山腰間的異狀，蒼白色的寒氣瀰漫在冰面上，時雨淺不見了！
“欸！！時雨先生！”
站在車門外的加茂看著忽然消失的不見的時雨淺，著急忙慌的到處東張西望起來，“人呢？明明剛才還在這裡的?”
“他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了吧？”
看著陰暗的山林，加茂不由嚥了一口口水，“這不會還有咒靈吧？剛才差點就死在這兒了”
“不行，下次要知道這麼危險的話我還是不來了.”
“嘶好冷.”
加茂雙手摟著自己，一個勁的碎碎念著，良久，許是撐不住外邊的寒冷，他開啟車門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