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須彌石價值太大,他不好出售,否則也不至於貪圖這點靈石。

但這多股威能氣息中,陸芸並未尋覓到小妖的氣息和蕭十一的氣息,倒是能夠清楚地分辨出周行那股特有的氣息,如此看來,必然是周行和那些遠道而來的人交上火了。

陸芸頓時心急如焚,這些氣息每一股都強大到了非人之境界,毫無疑問,此刻圍獵周行的敵人們都是天人領域中的大修士。

而且遠不止蕭十一報出的那兩個人,還有一些未知的天人級強敵,同樣參與了圍獵!

這樣規模的天人獵殺團隊,被獵殺的目標能夠逃出生天的機率小之又小,縱然是他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想到此處,陸芸也不再藏著掖著,作為來自南陸帝國中擁有尊貴身份的血裔,她也絕不僅僅只是超凡領域這種層次的修士,作為與周行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也是周行修行道路上最強的勁敵之一,她有著與周行不分伯仲甚至更高的驚豔天賦,就連當年一同教授他們的老師,都覺得陸芸的天賦潛能是他生平罕見的幾人之一。

早在六年前,周行以18歲的年紀躋身天人領域,成為天人領域中最年輕的天人一段後的一個月裡,陸芸也接踵而至,突破了天凡之間的那層桎梏,正式躋身天人領域中。

只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背後牽涉著南陸帝室的重大隱秘和氣運所在,不能隨意暴露自身的境界修為和真實力量,故而才偽裝成凡人修士出來行走。

但事到如此,已然顧不上那麼多了!陸芸咬破自己的食指,旋即她仰起頭來,將食指對準眉心處,一滴殷紅的血珠滴落在她的眉心處。

在她離開南陸前,她的護道人曾在她眉心處設下一道禁制封印,讓她不得隨意動用天人力量,除非危難關頭,可以帝血解封。

一旁的店小二聽到兩人的對話,心中暗自嘀咕:

這姑娘上次稱自己叫許笙,上上次又稱自已為元芷,這次又改名為夏棠。

她到底有多少名字啊?

“範海辛?閣下不是姓陳嗎?”夏棠打趣道。

聞言,周行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陳?”

“贏了我再說。”

夏棠丟下這句話,便牽著她的黑色龍馬朝遠處去了。

周行忍住好奇,追了上去。

自己的真實身份被陌生人知道,這可不是好事。

“偌,就是在這裡,我們各自騎著自己的坐騎往前衝,誰先到達五公里外的那個小山丘,誰就贏了。”

夏棠一邊說著,一邊用腳在地上劃了一條起跑線,似乎對比賽很是熱衷。

見比賽規則很合理。

周行也認同地點了點頭,並用手拍了拍小黑的頭。

小黑那無與倫比的速度,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這次,全靠小黑了。

周行用雙手捂住臉,拼命不讓眼淚流下來。

“聽著,周行,你先冷靜下。現在你先試下,你的聖療技能還在不在?”

周行終於冷靜了些。他閉上眼,凝神去感知。他很快感知到了空氣中游離的靈能粒子。靈能粒子親切地依附著他,帶來幾絲微弱的、電擊似的酥麻。

或許是異獸大舉出現,大批死去,永寧城裡靈能粒子的含量,比以前明顯高了一大截。他召喚出聖光的速度,比最開始明顯要快。

周行伸出手指,指尖出現一點光。空氣中的靈能粒子如飛蛾投火般投進光裡,那點光於是越來越亮。

神聖而威嚴。

周行長鬆了一口氣,心裡終於不再那麼惶恐。

和灰中校拍著他的肩,安慰道:“哪怕你的神通不在了,但你還是聖騎士。周行,你的前途依舊無限光明。”

周行搖頭嘆道:“但是我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學什麼會什麼;我沒辦法殺死三階異獸,沒辦法制訂軍事計劃,沒辦法做太多的事。”

和灰中校皺了皺眉:“我覺得你現在缺少的不是神通,而是自信。周行,你骨子裡有種自卑。”

霎時間,那點封在她眉心處的封印頓時瓦解破碎,她的眉心處赫然睜開一枚豎眼,那枚豎眼並非實體,而是由赤金色的紋路繪製而成的圖騰印記,內裡蘊藏著陸芸一身精純雄沛的戰力修為,

那枚豎眼直接朝天掠射出一道金色神光,神光沖霄而起,洞穿虛空星雲,掠入宇宙深空!

這般畫面壯麗驚奇,凡俗難以想象,宛如一些失落已久的古紀元中,某些神話裡神魔開闢天眼,發出寶相莊嚴的鎮魔神光來鎮殺千萬妖魔一般。

頓時,陸芸全身都燃燒起來了,一股硃紅神炎自腳底湧泉穴騰起,蔓延四肢百骸,最後遍佈全身,又匯聚至眉心處豎眼。

同一時刻,陸芸的背脊處,也有赤金色的紋路在快速顯現,由背脊的上方到腰身處,金色的紋路遵循某種規律在快速的勾勒著一副影象,不到數秒時間,那副影象便繪製成形了,赫然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朱雀浴火圖。

圖騰之中,赤紅色的神鳥在金色的神炎中沐浴與翱翔,象徵著毀滅與新生的大道至理,那些金色神炎並非凡間拙火,而是傳說中至剛至烈可焚燬萬物一切有形的太陽火精,南陸中一直流傳著硃紅神鳥沐浴太陽火精涅槃出世的神話傳說,而那神話傳說中描述的正是南陸的神聖,朱慧武王降世的前身因果。

南城牆不像北城牆,只是兩尺厚的混凝土外覆蓋一層五厘米厚複合裝甲。在這幾天的高強度作戰中,城牆已多處倒塌。

異獸的防守壓力很大。

獸王自然會命令盤踞在城區的異獸,奪下東街口,以支援南城門。

戰鬥一激烈,傷員便激增。

剛醒來沒幾個小時的周行,被迫營業。

可週行不在狀態,他接連出了幾次錯,浪費了好些聖光。

每隔十分鐘,周行就會在腦海裡呼喚一次“腦白”

沒有任何回應。

當身體裡的最後一點聖光被壓榨出,周行抬起頭來。

天黑了。

他茫然地看著太陽,在高樓的那一邊緩緩墜落。

黑夜侵襲而來。

周行靠著牆坐下。他閉上眼,身心俱疲。

“腦白。”他下意識呼喚道。

這已成了他的執念。

依舊……

等等!

周行猛然睜開眼。

深吸了一口氣,周行顫聲喚道:“腦白?”

許多人認為這只是謠傳虛聞,但只有南陸世代流傳的帝室才知道,那傳聞是真的,因為朱雀神族這脈朱慧武王的直系後裔每個人的背後,都有朱雀沐火的圖騰文身,這不僅象徵著他們純淨和高貴的血統,更是他們得先祖神聖氣運庇佑的血統樞紐和力量源泉!

陸芸原本那如碧綠海子般清澈無暇的雙眸,此刻也也變得猶如眉心豎眼那般的赤金色,她的一頭烏黑短髮也迅速長長,似一條飛流瀑布傾瀉般垂落於腰身之處,髮色也不再烏黑如墨,變成似落日夕陽般的耀眼霞紅,彌散著一股驚心動魄的悽麗之美!

陸芸端詳著此刻這般身姿,忍不住為自己這般真身強悍的力量感到欣喜,旋即她一揮手,那名青衣妖影留下的清冷幽霧,再次將她籠罩遮掩起來:“雖然已經動用力量,但仍不能過於張揚!”。

旋即,她身形一動,化作一隻硃紅色的神雀振翅破空,猶如一道赤紅色的流星長虹,在宇宙深空中飛快地劃掠而去。

少女漆黑的眸子正盯著周行,有些生氣,又好生想笑。

對方竟說他的羊比自己的龍馬還跑得快。

實在是把牛皮吹破了天。

周行下意識轉過身去。

當他看清對方的長相後,不由有些驚豔。

但很快又被掩飾了下去。

最讓周行在意的是,對方似乎十三四歲的樣子,修為卻已經達到了聚氣境。

要麼對方是天才,要麼是大勢力的弟子。

這是周行第一次遇到修為比自己高的同齡人。

周行心中暗暗升起了警惕。

表面上卻鎮定自若地說道:

“姑娘,我並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紫衫少女瞥了周行一眼,眼中還帶點鄙夷。

周行欲言又止,他在心裡嘆道:“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甚至,很失敗的人啊!”

和灰中校走出病房。

他站在落地窗前。

他的心情很沉重。

一名聖騎士對吳清希家族來說,當然重要。但一名沒有真正成長起來的聖騎士對吳清希家族來說,也不是太重要。

失去了神通,周行的價值其實大幅削減。

和灰中校一聲長嘆。

異獸安靜了兩天後,又發動了進攻。

這在眾人的預料之中。

事實上那場血戰後的第二天,自治領的援軍就已陸續抵達永寧城,並對城門發動了攻擊。

畫面一轉,來到周行所在那顆面積廣袤的伴星上,周行已經夥同數名天人修士戰做一團,一番焦灼亂戰後,他們所處的那顆星球表面,幾乎已經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了。

交戰的中心地帶,到處都是因為他們隨手揮出的劍光或氣息鑿出的深淵絕壑,周行駐足在一處險峻高邈的孤峰之巔,手持那柄天懸白練,劍身空明清澈猶如一面空明古鏡,又似一截萬古寒冰,此刻這件靈寶的那種超凡屬性被全面啟用,劍身處在不斷滋生著一股烏黑色的雲氣,那股雲氣濃稠厚重,綿延柔長,不盡不窮,足足延展出去數萬裡。

在方才的天人激鬥中,這股烏黑色的雲氣同樣給對方帶來了巨大的麻煩,其既能夠掩護周行的身形軌跡,又可隨時轉變為一道道無孔不入且瞬息萬變的攻伐手段。

而在他的正前方不遠處,那方才與其激戰的數名天人修士皆傲立在虛空之中,他們每一個人在天人領域中都是一等一的強者,同級能勝過他們的人屈指可數,甚至有一兩人保持了好久的同階無敵的戰績,更遑論他們每個人手上都執拿有不凡的靈寶,雖然論品質都不及天懸白練,可也著實足以給周行造成莫大的威懾和壓力。

方才那一輪激戰,他們有幾人憑藉靈寶神威,結合自身戰力,已經傷到了周行好幾次,好在這些創傷還未造成大礙,周行的一身戰力未有損降。

地平線上。

周行坐在小黑身上,夏棠坐在黑色龍馬身上,隨時準備開跑。

“要開始了,三、二、一,衝!”

話音一落,夏棠便騎著黑色龍馬一騎絕塵而去。

她的衣袂被風吹了起來,遠遠看去,像是仙女滴落凡塵。

周行也沒猶豫,拍了拍小黑,也衝了出去。

雖然夏棠的黑色龍馬在速度上乃是一絕,但在小黑麵前還不夠看。

沒過多久,周行便騎著小黑追上了夏棠騎的黑色龍馬。

“我先走一步了。”

周行看著已經落在身後的夏棠,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他得意揚揚的態度氣得夏棠磨了磨牙,俏臉滿是寒霜。

不過,夏棠心中確實承認自己這次看走了眼。

夏棠目光幽幽,停止了前進。

而另一邊,

速度飆升的小黑,很快,便載著周行到了終點。

“我贏了。”

周行長吁了一口氣,眉角舒展,露出一抹笑意。

然後,他轉過身,開口道:

“願賭服輸,十塊靈……”

話音一頓,沒再說下去。

周行看著身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臉上浮現一抹錯愕。

腦白附身。

隨手抓住床邊靠著的一杆合金長槍,周行身子如箭,直直衝向落地窗。

他合身一撞!

玻璃碎裂聲中,他飛了出去。

這可是二十一樓啊。

周行嚇得心跳都要停止。

我去,腦白,你要不要玩的這麼猛?

凱德門酒店整體造型是由下傾斜向上,外牆懸掛玻璃幕牆,幕牆不是垂直的,有一個約三十度的角度。

腦白跳出落地窗時,手在窗臺上一勾,止住去勢,腳下一踩,一聲脆響,幕牆玻璃碎裂。

一路脆響,腦白一路向下。

良久,才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被耍了。

這個刮千刀的惡女,為了十塊靈石竟然逃了。

周行有些無奈,恨地有些牙癢癢。

“客官,你回來了,什麼時候付定金。”

店小二走了過來,搓了搓手,很是熱情。

“現在吧。”

周行取出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和八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對方。

店小二滿是笑意地接了過去。

忽的,周行問了一句。

“你知道我們縣刺史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人嗎?”

店小二聞言,眨了眨眼,過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

“我們縣的刺史好像並未娶妻,沒有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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