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兩個月,

那天蘇格蘭指點過桑谷溪的槍法後,她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槍法進步很快。

但是,那天過後,她再也沒見過威士忌假酒三人組。

聽說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傳到了琴酒耳朵裡,而那三人剛進組織,琴酒不太信任他們幾個。

所以,琴酒沒再讓他們來過基地,商量任務也都是在基地外面組織名下的酒吧。

這天,基安蒂告訴桑谷溪,已經沒什麼可以教她了。

論槍法,基安蒂已經比不上現在的桑谷溪了。

所以,桑谷溪再次找到了琴酒,

“琴酒,我還要再學什麼嗎?為什麼我還沒有代號?”

琴酒默了默,凝視著桑谷溪的眼睛,眼中是桑谷溪不理解的深意,

“你真的想要代號嗎?”

“嗯!”桑谷溪堅定地點了點頭。

“呵......”琴酒笑的有些詭異,讓桑谷溪心裡毛毛的。

“跟我走吧。”

桑谷溪不知道琴酒要帶她去哪,但除了跟上去,她別無選擇。

直到,琴酒帶她來到了一個陰暗的地下室。

桑谷溪看到裡面關了一個人,應該是名男性,已經看不出長相了。

那人被綁在一個像是電椅一樣的東西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鮮血淋漓的全是各種傷口。

自從看到地下室,桑谷溪就已經猜到琴酒要讓她做什麼了,但是她只能賭一把......

此時,桑谷溪臉色發白地看著那個男人,聲音有些顫抖:

“他是誰?他怎麼了嗎?”

“只是組織裡的一隻老鼠,你不用知道他是誰。”

琴酒看著全身發抖的女孩,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刀,他拉過女孩顫抖的手,把刀柄放進了她的掌心,並幫她握緊。

然後,彎腰在女孩耳邊,如惡魔低語般開口:

“想要代號的話,動手殺了他!讓我看看你對組織的忠心!”

桑谷溪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雙手,倒掉在的地上,她不住的後退:

“不!不可以!我做不到......,他是個活人,不是動物!”

琴酒一把拉住後退的女孩,將刀撿起來放回女孩手中,捏著她的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道:“聽著!你可以做到!殺了他!你就可以獲得代號!”

“不要,我不要殺人,我不要......”女孩看著琴酒,眼眸中盡是哀求。

琴酒眼神冰冷,沒有絲毫動容:“如果做不到的話,你就跟他是一個下場!”

“我不要代號了,我們出去好不好.....”

琴酒這次沒有說話,他把這女孩握著刀發抖的雙手,推著女孩一步一步向那人走去。

桑谷溪想後退,可是琴酒就站在她背後推著她,她只能被迫往前走。

“不要...不要....不要....”

桑谷溪與那人的距離就幾步遠,琴酒推著她很快就到了那人身前。

他扶著女孩握刀的手,朝著那人心臟刺去。

桑谷溪兩隻手用力地反抗著琴酒控制她的那隻手。

就在這時,電椅上的男人動了動,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殺了我吧!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由於太久沒有進食飲水,那人的嘴唇都已經乾裂,語氣十分虛弱,說話間就崩開了幾道鮮紅的傷口。

“我不要..我不要殺人...你堅持住....”

桑谷溪一個勁的搖頭,整個人都在用力地反抗著琴酒控制著她拿刀刺下去的手。

只是,再多的掙扎都是徒勞的,琴酒的力氣太大,那人又一心求死,往刀尖上撞。

噴射出來的鮮血濺了桑谷溪一臉,她握刀的雙手也被鮮血沾滿,衣服上也是鮮紅一片。

女孩終於忍不住了,她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眼神猛地縮了縮,渾身脫力,崩潰的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琴酒面無表情的退開,看著像破布娃娃一樣跪坐在地上淚流不止的女孩,他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神有了些許波動.....

**

桑谷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躺在床上,睜開眼看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眼神呆滯毫無生氣。

旁邊的貝爾摩德看到她醒了,也終於鬆了口氣。

自從那天琴酒抱著暈過去的女孩從地牢裡出來後,女孩已經睡了好幾天了。

醫生說女孩是受了嚴重的精神刺激,不願面對現實才遲遲不願醒來。

所以,貝爾摩德沒有提那天的事,只是表達了自己的關心:

“honey,你終於醒了,你不知道你已經睡了好幾天了,我擔心壞了。”

這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有貝爾摩德本人自己知道。

桑谷溪接話,就那麼眼神麻木的看著天花板。

貝爾摩德似乎很有耐心,她扶起病床上的女孩,又接著道:

“honey,你想吃飯嗎?醫生說你不能吃油膩的,所以我給你帶了粥。”

桑谷溪依舊充耳不聞,那雙往日裡充滿生機的綠色眸子一片暗淡,好像再也不會發光了。

“你知道嗎,琴酒給你選好了代號,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這一次,那雙綠眸終於有了波動,卻只是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代號了......”

貝爾摩德那天在監視器前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所以,她只是嘆了口氣,安慰道:

“honey,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你以後可以自由出入基地了。”

桑谷溪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般,重複道:“可是我忘不掉,我殺人了....我的手上好多血....”

貝爾摩德眸中閃過一絲波動,“honey,那現在你想回去嗎?回去你原來的朋友身邊?”

桑谷溪愣了愣,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平靜。

她坐在病床上,蜷縮著雙腿,雙手抱膝,將臉埋在膝上,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想,我做夢都想,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除了這裡,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貝爾摩德看著終於哭出來女孩,默默離開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她。

*

走出房間後,貝爾摩德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跟對方這樣道:

“那孩子根本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我和琴酒的女兒。”

“現在她殺了人,心理防線已經崩塌,她已經認定了組織是自己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

電話對面的聲音經過處理,性別和年齡都無從判斷,只是笑著道:

“很好!那孩子很有天賦,可以好好培養。”

...

病房內,桑谷溪釋放出的精神力聽到了這些對話後,眼神閃了閃,內心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枉她演的這麼賣力,又裝睡這麼多天。

那天,她用精神力物化包裹住了刀尖,又護住了那人的心脈血管。

同時,她還用精神力催眠了那人的大腦深處,讓那具身體自動關閉身體機能,可以維持最多三天的假死狀態。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計劃,但也有一個破綻,那就是組織處理屍體的方式。

她在那人身上打下了精神印記,希望那個人可以逃過一劫,他們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這已經是情急之下,她能做的最多的了。

如果那個人死了,桑谷溪不能說完全問心無愧,但她真的盡力了。

...

幾個月後,又到了新的一年,桑谷溪被抓回組織的已經三年了。

自從那天殺了人,桑谷溪將自己封閉了一個月,再出來後就很少跟之前一樣,總是笑的那樣明媚了。

不過也別多想,她的心理很健康,這只是做給別人看的。

因為她某天她突感感覺到了,她的精神標記沒有消失,這證明那個人還活著。

也是在新年的第一天,桑谷溪有了自己的代號。

Samlaux,桑落酒。

這是她給自己選的代號。

本來組織給她準備的不是這個,而是瑪格利特。

這是馬丁尼的一種,而馬丁尼是琴酒與苦艾酒混合而成的一種酒。

所以,這代號的寓意很明確,但是桑谷溪不喜歡。

她給自己選了種花家的一種古老的酒,桑落酒。

這種酒還有一個名字,叫鶴殤。

不過,對外,桑谷溪只是說,桑落酒這個名字更好聽,跟她的名字都有一個桑字。

桑谷溪在用它提醒自己,這是用一個人的生命換來代號,雖然那個人沒死,但這只是因為那個人足夠幸運,並不能證明她沒有殺人。

只有一個真的人死了才算殺人嗎?

不是的,在決定揮刀的那一瞬間,她在自己心裡,就已經殺人了。

那人沒死,她只不過是多了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罷了。

但是你要問她後悔嗎?

那麼,她的回答是:不後悔!

再來一次,她還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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