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秋殿那邊魯靈犀的傷情明確了,尚側妃這邊處置蘇側妃時的說辭就更加明確了。

尚側妃看著跪在下方,臉上依舊青腫一片的蘇側妃道:“傳太子旨意:側妃蘇氏,帶人圍攻主院,以下犯上,導致太子妃娘娘身上多處淤青,且受風著涼。但念在你是初犯,且是受了刁僕挑唆,從輕處罰。命側妃蘇氏禁足猗蘭殿三月,每月份例減半,不得擅入長秋殿,一干鬧事刁僕全部發賣。”

下跪的蘇側妃是心有不甘的,明明自己與尚氏是同樣的位份,自己還與太子殿下有青梅竹馬的情誼,現在在居然要跪她!

但是說出的話卻還算恭敬,只答道:“妾身知錯。”

尚側妃嘆息的勸道:“蘇妹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三個月你便好好在猗蘭殿修身養性吧,以後切莫像今日這般衝動了。這些刁僕發賣了,等你解了禁足,姐姐再給你尋些乖巧懂事的來。”

蘇側妃輕嗤一聲:“哼!你確定三個月後太子府後院還是由你做主?”

這話有點戳人心窩子了,但尚側妃臉色並沒有太大波動,就是也不想搭理她了就是了。

跪在蘇側妃身邊的蔣媽媽,是蘇側妃的奶孃,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自然也是疼愛她的。見自家主子又要得罪尚側妃,趕緊道歉道:“側妃娘娘見諒,我家娘娘,年紀小不禁事,說話沒分寸,她是突見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離開自己,心中有氣,說話語氣才衝了點,請側妃娘娘不要見怪,老奴這幾個月一定叫我家娘娘好好改過,修身養性。”

尚側妃不置可否的道:“無妨。”也便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猗蘭殿。太子殿下的話,她也帶到了,沒必要多言。

尚側妃出門後,蔣媽媽對蘇側妃道:“娘娘,都如今這般局勢了,您還不肯聽老奴一句勸嗎?萬事都應該從長計議,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你怎麼能才來幾天就即得罪位份最高的太子妃娘娘,又得罪根基最穩的尚側妃呢?”

蘇側妃聽了蔣媽媽的話沉默了,她以為自己在虞哥哥的那裡是不同的,他總會偏袒自己,行事才會有恃無恐了些,但現在看來自己確實操之過急了些。

蘇側妃的奶孃還算理智,早上看著瑞珠那丫頭攛掇著自家娘娘去長秋殿鬧,她是極力反對的。但是自己年紀大了,說的話年輕的主子不愛聽了,嫌棄自己出的主意過於畏首畏尾,怎麼也不肯聽,攔不住。好在她早上沒跟著一起去長秋殿,這才沒被一起發賣了。不然現在側妃娘娘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以後側妃娘娘就只有自己了,沒有外人挑撥,她應該能聽進去勸了吧。

離開猗蘭殿的尚側妃便徑直回了自己的長信殿,她還要回去整理賬本,近幾日就要跟太子妃交接好工作。

尚側妃回到長信殿後,便一頭紮在了賬本里,一旁自己的陪嫁丫鬟運虹給她沏好茶,便在一旁磨墨。

運虹沒磨多久的墨,在旁邊一直唉聲嘆氣的,尚側妃是最不喜歡自己認真看賬本的時候,別人在旁邊這樣嘆氣,影響心情的。手頭翻動賬本的動作沒有停,嘴裡問道:“怎麼了?唉聲嘆氣的?”

運虹:“娘娘,奴婢是為您覺得不值,您自入府以來,便一直打理著太子府,已經六年了,奴婢想著娘娘這樣兢兢業業的總能熬到正妃的位子。如今太子殿下另娶正妃,同時還納進一位跟您位份相同的側妃,進府沒幾日就敢奚落您。感覺你這六年在太子府像是白忙活一場,一下子管家的權利也沒了,太子殿下的恩寵也……”

說到“恩寵”,運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尚側妃的臉色,自己娘娘進府這麼多年,太子殿下的信任是有的,內務都是交給娘娘處理的,太子殿下從不過問,但是恩寵大概是沒有的,不然也不會至今沒有子嗣。

知道自己的話失了分寸,運虹沒再繼續。

低頭看賬本的尚側妃久久沒聽見運虹的後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冷靜的道:“就因為別人一句話就想這麼多,唉聲嘆氣的,何必呢?那蘇側妃不過是個被家裡寵壞了的,只懂情愛的嬌小姐,沒必要與她計較那麼多。至於正妃之位嘛?本宮本意也不在於此,沒有就沒有吧。就算沒有什麼寵愛、地位,有銀子有經濟實力也能過得很好,你看錢氏如今的生活就能看出來。”

運虹嘆息一聲:“唉!娘娘,您就是太淡泊了些,什麼都不爭不搶的。但是您現在位份這麼高,就算您不想爭,別人也會把您當做假想敵的。”

尚側妃:“運虹,等你歲數再大點,你便會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怎麼爭都沒用,還不如多掙些銀子,這天底下只有銀子是不會辜負人的,努力勤奮總能得到的。”

運虹:“娘娘,你也是豪門貴族家的嫡小姐,怎麼就掉錢眼裡去了?天天就知道銀子銀子的。”

尚側妃好笑道:“對,你最清高,你視金錢如糞土,你不為五斗米折腰,那從今日開始便不給你發月錢了,本宮又省一筆。”

運虹一下子慌了:“娘娘,奴婢不是這意思,月錢……月錢,奴婢還是要的,奴婢孃親和弟弟妹妹們還指著月錢過日子呢。”

尚側妃抬頭笑了一下,又繼續看著賬本,道:“好了,逗你的,知道你現在是家中的頂樑柱,全家都指著你的月錢過活呢。放心吧,不會停了你的月錢。”

尚側妃向來是個好脾氣的,運虹跟她待在一起自在,說話也就隨意了一些,放下心來後忍不住抱怨:“娘娘,您又逗我!奴婢都快被嚇死了。”

尚側妃:“運虹,你有沒有想過,本宮把太子府的內務交出去了,以後就能專心打理自己的產業了。以後本宮賺了錢,必定少不了分你一些,這對你未必不是好事啊。”

運虹趕緊屈膝謝恩:“謝謝娘娘,奴婢提前祝賀娘娘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尚側妃好笑的搖搖頭後,便專心的看賬本,不再說話。

運虹不知道的是,剛進入太子府的時候,尚側妃對於正妃之位,太子的寵愛也是有過期待的。可是漸漸的,她發現太子殿下對府裡的各路妃嬪表面溫柔、有禮,實則都沒什麼情誼,也很少留宿。她曾經與太子殿下開誠撲公的談過一次,明白了不能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便開始只專心做自己的事,不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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