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靈犀看見顧嫣兒的眼睛裡,總算是亮起了一點點光,不忍心澆滅它,只得硬著頭皮的回答她:“是的,還有轉機。”

顧嫣兒的神情一下子亮起來,激動的拉著魯靈犀的手,看著她。不一會兒又更加傷感起來,低頭喃喃自語道:“哪裡還有什麼轉機?沒有了,除非我死了,等下輩子吧。”

魯靈犀聽顧嫣兒這樣說,一下子慌了,勸慰道:“顧姐姐,可別這麼說,人活著總還有無限可能,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顧嫣兒聽見魯靈犀寬慰自己,趕緊對她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似乎想讓她安心。隨後又自嘲的笑笑,說道:“靈犀你放心,我不會尋短見的,我性子懦弱,總是瞻前顧後的,又怕疼,哪裡有勇氣自尋短見。”

魯靈犀心道:“哎!這話題一旦起了頭,顧姐姐就一直在這裡鑽牛角尖,東繞西繞的,怎麼也繞不出來,我得趕緊轉移話題才行。”

魯靈犀:“顧姐姐可千萬不能這麼說自己,你可是這都城第一才女。這都城中的貴族小姐們,可都是以你為榜樣,你將自己說的如此不堪,讓我們這些人如何自處?我最羨慕顧姐姐的琴技了,上次聽顧姐姐彈聽的如痴如醉的,不像我,如今連首完整的曲子都彈不出。顧姐姐得空指點我一二如何?”

顧嫣兒聽魯靈犀說起彈琴的事,總算是轉移了一點注意力。彈琴的時候確實能放鬆心情,紓解一點心中的鬱悶。但是也不敢託大,說自己琴技了得,謙虛的說道:“我能指點你什麼?我不過是學的早,比你多練了幾年,你這麼聰慧,勤加練習,說不定以後還能超過我呢。”

魯靈犀攤開自己的手掌,給顧嫣兒看自己的手指,“顧姐姐,你看我這手指都練出老繭了,指甲也都破裂了,也算勤奮了吧,可是一點進步都沒有。爹爹說我以前習武還沒這麼認真呢,就每日隨意比劃一下就能進步,說我在彈琴這方面確實少點天賦呢。”

魯靈犀說著自己就有點沮喪了,她之前最喜歡的樂器就是古箏了,看那些會彈的小姐姐彈著,信手拔彈,從容典雅又有氣勢,又有氣質,羨慕不已。

魯靈犀模仿著顧嫣兒上次在中秋宴上彈琴的樣子,興奮的說道:“上次宴會上顧姐姐這樣彈琴,看的我彷彿間以為是仙女下凡呢。”

聽魯靈犀這樣說,顧嫣兒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是發自內心的笑。邊笑邊拿手戳魯靈犀的小腦袋,“你這丫頭,何時變得這樣油嘴滑舌的了?”

魯靈犀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這可不是油嘴滑舌,是實事求是,說不定顧姐姐你真是下凡歷劫的仙女呢?”

原本的魯靈犀也是唯物主義者,可是經歷了自己穿越的事,她不得不相信也許什麼神仙鬼怪真的是確有其事呢?只是見者甚少呢。

顧嫣兒突然又有些傷感了,神情落寞的說道:“那我定是在天上犯了什麼錯,我所經歷的苦楚都是對我的懲罰。”

魯靈犀突然覺得有些頭大,怎麼剛剛在笑,這會兒又開始鑽牛角尖了呢?顧姐姐這是抑鬱症的前兆吧。也難怪,病了這麼久她肯定是一直這樣待在房間不曾出過房門吧。

於是魯靈犀提議道:“顧姐姐,我看今日外面天氣不錯,你要不要到院中坐坐,隨便彈奏一曲?我還想聽顧姐姐彈琴呢。”

顧嫣兒本想拒絕,她最近總覺得身子疲乏,就想自己待著,半分都不想移動。但是看見魯靈犀期盼的目光,她又不忍心拒絕,只好答應。也是,她們相聚的時光本就不多,也許這就是唯一一次專門為靈犀一人彈曲。

見顧嫣兒答應了自己到院中彈琴的請求,魯靈犀趕緊上前攙扶正在掀開被子要下床的顧嫣兒。並關切的說道:“顧姐姐,慢些,我扶著你。”

房門開啟的時候,春柔驚呼道:“小姐你怎麼出來了,外頭風大,當心風寒加重。”

顧嫣兒卻沒有立即回應春柔的驚呼,而是用手擋著光線,半眯著眼,感覺眼睛有點刺痛。看來自己真是有很久沒走出房門了,竟然連外面的光線都不能適應了。

魯靈犀看著顧嫣兒的動作,寬慰道:“顧姐姐不用擔心,一會兒就能適應了,多出來走走心境也會不一樣的。”

說完又回頭對春柔說:“春柔,你不必擔心顧姐姐,她出來見見陽光,曬曬太陽對身體只有益處,沒有害處的。”

雖然魯靈犀這樣說了,春柔還是不放心,擔憂的看著顧嫣兒。

顧嫣兒對春柔淺笑著點頭,示意她安心,並說道:“春柔,去把我的琴取來,今日天氣這樣好,我想彈奏一曲放鬆心情。”

春柔雖然還是擔心自家小姐的身體狀況,但看她今日確實比前幾日精氣神好多了,便恭敬的道:“是,小姐,奴婢這就去取您的琴。”

春柔走後,春紅上前一同攙扶顧嫣兒,柳綠則跟在魯靈犀身後,一起走向了院中的涼亭。

入座後魯靈犀沒話找話的說道:“丞相府就是比我家氣派,顧姐姐閨房的院中都有涼亭,我院中就邊角處有個石桌,圍著四個石凳,可簡陋了。爹爹畢竟是男兒身,不怎麼細心,也不知給石頭桌椅加個涼亭,下雨可怎麼辦?”

顧嫣兒:“靈犀,你怎麼能這麼說侯爺呢?”

柳綠:“對啊,這事也不能怪老爺,我記得之前老爺也說要修涼亭的。是小姐你說,若是下雨,或者日頭毒,緊走兩步就到房間了何必非得在外面待著,自己又不傻,其實是小姐你嫌修涼亭整日裡敲敲打打的煩。”

見柳綠拆自己臺,魯靈犀一時有些尷尬:“啊!是這麼回事啊,原來是我錯怪爹爹了,我這不是失憶了,忘了這茬了嗎。柳綠!等會兒回府你可不能在爹爹面前亂說哈,都是誤會。”

春紅在一旁趕緊使眼色,讓柳綠不要說話了,不要打擾主子們聊天。

柳綠卻只看著魯靈犀,沒注意到春紅的眼色,繼續說道:“這有什麼?老爺向來疼愛小姐,就是知道你在背後說他不細心,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魯靈犀突然站起來,擼起袖子,惡狠狠的看著柳綠:“你這意思是,你今天回去非得告狀是吧?看我不家法伺候。春紅!上!”

說完也不管春紅上沒上,就要去追柳綠。春紅趕緊上前提醒:“你們穩重些,現在是在丞相府,不是在侯府。”

魯靈犀一聽這話,才回過神來,坐會顧嫣兒身邊,歉意的道:“顧姐姐,別見怪啊,我們平時玩鬧慣了,讓你見笑了。”

顧嫣兒淺笑道:“你們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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