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逸看著自己夫人的墓碑,回憶起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對自己的好,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隨後緩緩開口對魯靈犀說道:“你孃親是個表裡不一的人。”

嗯?這話給魯靈犀嚇一跳,心想:“爹爹,你確定這是夸人的話?而且你還當著孃親的墓碑說,不怕她晚上來找你?”

還不等魯靈犀對魯逸的話提出異議,魯逸繼續說道:“當年都城裡都傳,你孃親是最端莊大氣,知書達理的貴女。你祖父想著咱們世代習武,常被人議論粗鄙,若是能娶這都城裡最溫柔賢良的女子做兒媳婦回來撐撐門面,轉變別人對咱們家的固有印象,那絕對是極好的。起初你外祖父也是不答應的,因著外出遊歷遇著山賊,你祖父與為父一起救了你外祖一家,你孃親也說願意嫁給為父,兩家的婚事才算說成了。”

“救你孃親那日,看著你孃親的容貌,才發現之前竟是見過的。你知道嗎?為父與你孃親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孃親可不像傳聞中的溫柔端莊。你知道她在幹什麼嗎?”說著眼帶笑意的看著魯靈犀,魯靈犀也不搭話,等著魯逸的下文。

你孃親正趴在樹上掏鳥窩呢。你孃親的貼身侍女王清,在樹下一個勁的喊:“小姐,你快下來啊,等會兒老爺來看見你又爬樹,又得讓你抄書了。”

你娘卻在樹上喊:“怕什麼?爹爹這會兒正忙著跟方丈討論佛法呢,沒空過來看我。”

王清又道:“那小姐你小心些,千萬別摔下來了。”

你孃親嗖的一下就從樹上跳下來了,還自豪的說:“這點高度難不倒我。”

你娘剛跟王清說完話便看見了不遠處的為父,一下就換了張臉似的,說話溫溫柔柔的,卻有點捏著嗓子似的對為父說:“公子,這樣躲在一旁偷看,可不是君子所為。”

為父當時只注意到你孃親在樹上的模樣嬌俏可愛,猛地被你孃親問話,嘴又笨,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匆匆行禮道聲:“抱歉,在下不是有意驚擾的。”便轉身要走。

這時你外祖母剛好過來,看見你孃親手上的鳥蛋,驚呼道:“敏君,你這是做什麼?又上樹掏鳥窩了?這可是佛門清淨地啊,你這相當於殺生啊,罪過罪過!”

你外祖母雙手合十,嘴裡說著罪過罪過,快走兩步來到你孃親面前。揪著她的耳朵,語氣嚴厲的道:“還不快跟我到佛祖面前跪著悔過去?”

你孃親一手拿著鳥蛋,一手拉著你外祖母揪她耳朵的手的衣袖,告饒道:“母親冤枉啊,我不是要殺生,我就是想帶回去幫它們孵化,等它們孵出來自己養。”

你外祖母可能也覺得有外人在場,還是要顧及你孃親的臉面,看為父一眼後,鬆開了揪你母親的手。還是不信她的話:“你來幫它孵化?你能成功?你當自己是什麼?好了別狡辯了,趕緊想辦法放回去。”

你孃親一臉驚喜的說:“母親不怪罪我爬樹了,讓我又上去一次?”

你外祖母被氣的夠嗆,說著又要去揪你孃親的耳朵。

為父趕緊出聲,替你孃親解圍:“在下可以代勞。”

說到此,魯逸得意洋洋的問魯靈犀:“怎麼樣?靈犀,為父是不是很貼心?”

魯靈犀也不好評價她爹爹當年這舉動是否貼心。其實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是:“爹爹你那不是貼心,是憨!你確定孃親想讓你看見被外祖母訓話?不趕緊走,還上前搭話?”

瞟一眼忙碌的下人們,見他們準備的也差不多了,趕緊岔開話題,:“爹爹,他們好像準備好了,我們先祭拜母親吧,等會兒下山回府的時候,爹爹再好好與我說說孃親的事,好不好?”

魯逸看著下人們確實準備的差不多了,收回剛剛沉溺在回憶裡的甜蜜情緒,表情變得嚴肅很多,還帶著點悲痛。他接過下人遞過來的紙錢,帶著魯靈犀上前給她孃親燒紙。

魯逸邊燒紙邊說道:“夫人,我又帶靈犀來看你了。靈犀現在比以往懂事、聽話多了,也有認真學習,感覺她長大了不少,不像之前那麼任性了。想必是你泉下有知,在保佑她。你以後可要繼續保佑她啊,除了保佑她乖巧懂事,更要保佑她一直平平安安,身體康健。靈犀本就是我們倆的孩子,教育她,咱倆都應該出力的。不過你可別託夢給靈犀,別嚇著孩子,有什麼話你就來我夢裡,與我說說,我會幫你轉告靈犀的。”

一旁的魯靈犀,心中忍不住吐槽自家爹爹,“爹爹啊,你自己聽聽你說的像話嗎?孃親都在這躺著了,你還讓她不要忘了帶娃出份力。孃親若是真能出份力,還不得把你嚇死。”

魯逸可不知道魯靈犀心裡的吐槽,繼續說些有的沒的,滔滔不絕的樣子。剛剛也不知是誰說自己嘴笨不會說話呢。

待紙燒的差不多了,魯逸也說的差不多了,站起身對魯靈犀道:“靈犀,快上前給你母親磕個頭。”

魯靈犀順從的上前,跪下磕頭,心中默默說道:“孃親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孝順爹爹的。”

魯靈犀磕頭後站在魯逸身後,魯逸就這樣望著自己夫人的墓碑發呆,等了好一會兒,剛剛燒紙錢的火堆也全部燃過了,熄滅了。魯逸才發話,讓下人們收拾東西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許多,不會再被累的氣喘吁吁了,魯靈犀便纏著魯逸繼續給她講他和她孃親的故事。

魯靈犀:“爹爹,你就再跟我多說一點關於孃親的故事吧,剛剛才講了個開頭,我真的很想多瞭解孃親一點。”

魯逸看著拉著自己胳膊撒嬌的魯靈犀,一臉好奇的模樣。戳了戳她的額頭:“我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對你孃親多好奇的樣子,純粹就是一副想聽八卦的嘴臉。”

魯靈犀聽見這話,不滿的嘟起嘴:“爹爹,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哪有做女兒的聽父母的八卦尋開心的,我可不是這種人。”

魯逸無奈的笑笑:“好了,爹爹跟你說就是了,別生氣。”

於是在回去的路上,魯逸的嘴就沒停過,一直在講他和魯靈犀孃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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