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自離開村子後已經日夜兼程,一連走了三天三夜。途中風餐露宿,偶爾遇到有獵戶家,便借住一宿,獵戶們也是熱情招待,這讓小康感覺山外之人也是熱心善良之輩。

有過幾天,他們帶的吃食已所剩無幾,師傅便說要帶小康去捕獵。小康心說這出門一沒帶弓二沒帶箭的,莫非是要用陷阱捕獵?將疑問說出後,師傅卻只是笑了笑,隨後轉頭離開。

這二人來到樹林中,小康見師傅找了一處空地,從包中拿出一個鐵鈴鐺放在地上,又叫自己找來一根樹枝放在鈴鐺旁,隨後掏出一張符紙用手指夾在嘴邊唸唸有詞。

小康心想這是幹什麼,難道是山外人打獵用的陷阱?

只見從符紙中飛出一道金光遊進鈴鐺裡,隨後鈴鐺竟憑空升起,懸在空中鈴鈴作響。樹枝也伴著響聲飛速旋轉,突然鈴鐺失去光澤掉在地上,樹枝也停止轉動。

師傅低頭看了看樹枝,伸手指著一個方向,告訴小康去那就能找到獵物。隨後不管小康明沒明白就直接離去,小康見狀也只能趕緊跟上。

王小康跟在師傅屁股後面走了半天,到了一棵大樹下時,師傅伸手攔住將他攔住。小康躲在樹後往前看去,發現不遠處有一隻長相奇特的動物正在吃草。

那東西似鹿非鹿,與山中所見的小鹿不同。這隻身形更為龐大,腰粗如樹,頭上犄角更是剪長鋒利,身披黑毛,四足還長著利爪。

沒等小康問,師傅就開口了:“你在山中應該沒見過此物,它名為黑林鹿,只在樹林深處出現,並非妖獸,但也不是普通獵戶能夠捕殺之物。”

妖獸一詞小康在書上看過,書中將妖獸描述的極為駭人,說是腿粗如樹,牙尖似刀,張開血盆大口能直接將仙人吞下。沒想到山外野獸都是如此,那妖獸豈不是更甚?

小康還在想著,師傅就已經出手了。只見他右手比出劍指往前一揮,臂上金雞一躍而出,渾身閃著金光直直衝向那黑林鹿。

當黑林鹿感到危險扭頭看去就為時已晚,之前它脖子瞬間被金雞穿了個大洞,鮮血直流,身體還作本能反應往前一跳,但又重重摔在地上,不斷抽搐。

王小康趕緊跑近前去檢視,只見那黑林鹿躺倒在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張著嘴但發不出一聲悲鳴,折騰一會就已死去。

見黑林鹿已死,小康扭頭問師傅:“師傅說這金雞與我胸口猛虎一樣都是契子,那我跟著師傅修行後是否也能向您一樣厲害?”

師傅看著眼前神色激動的小娃娃,面露悅色,說道:“你日後肯定比師傅要強得多。”

兩人割下黑林鹿的肉,生火飽餐一頓後便又上路了。

又是兩天路程,兩人終於來到了一個村莊裡。村子不大,只住著十餘家農戶。

師傅帶著小康往村邊一農家走去。天色漸暗,屋外有一男子正在劈柴,屋中蠟燭亮著微弱的光,從裡傳來陣陣嬰孩啼哭之聲。

男子察覺有人靠近,便抬頭看向師徒兩人,隨之面露喜色,慌忙上前迎接,將兩人請進屋子。

屋子不大,裡面有一婦人正哄著孩子,見幾人進來便匆忙抱著孩子進了裡屋。師徒坐下後,男人給兩人端來茶水,隨後坐下與師傅交談。

原來師傅來時路過此地,正巧遇上這家孩子生病,出手為其醫治後便被強拉著在此住了一日。一家人非常感謝他,今日又見也是要熱情招待一番。

男人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小康,隨後問到:“秦老,這可是你剛收的徒弟?”

小康聽了此話才想起來,自己和師傅一路上都沒說過幾句話,光顧著趕路了,至今都不知道師傅名諱。這弟子當的真是太失敗了,好在透過這人知道了師傅姓氏,其餘的等日後再慢慢了解吧。

秦老看到小康神色,已然知道他所想之事,心中暗自擔憂。這個傻徒弟為人憨厚老實,我這做師傅的可得好生教他,免得日後受人欺負。

秦老扭頭喝一口茶水,對男人說道:“是也,此次受吾友所託來此收徒,眼見這娃兒有些資質,心中喜歡,便收為弟子。”

在兩人交談之時,那婦人從屋中走出來,向秦老行了一禮,隨後說道:“幼子哭鬧不停,怕打擾了秦老,便先去將他安置,並非誠心怠慢秦老。”

秦老見此也趕忙擺手說道:“無妨無妨,本就是我們師徒突然到此打攪,應是我們賠罪才是。”

男人見此也起身說道:“秦老師徒行路辛苦,深夜到此定是還未吃飯,孩他娘快去給他們盛些飯菜來。”婦人聽罷連忙去灶臺盛飯。

“多謝二位盛情款待,那我師徒也就卻之不恭了。”秦老邊說邊起身拱手,小康見此也學著師傅向男人道謝。吃過飯後,婦人給兩人騰出一間空屋,小康讓師傅睡在床上,自己則是打地鋪休息。

夢中小康又回到和師傅打獵的地方,那隻黑林鹿還是一樣傻傻的站在那裡等死。師傅放出金雞朝它飛去,正當小康以為黑林鹿又要慘死在金雞手中時,黑林鹿突然抬起頭,雙眼冒著血光,死死的盯著小康。

金雞也突然轉了向,直直地往小康臉前飛來。

小康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趕緊轉頭向師傅求救,但是師傅黑著臉一聲不吭站在那,對小康的求救聲充耳不聞。眼見金雞離的越來越近,身上散發的金光照在小康身上,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疼痛。

正當他絕望之際,冥冥中聽到了師傅在呼喚他的名字。小康猛地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醒來。

可眼前的景像讓他一驚,此時四周火焰滔天,如同身處煉獄一般。

耳邊不斷傳來刺耳的叫喊聲讓小康以為自己仍在夢中,可這夢境竟會如此真實。正在他愣神之際,秦老一把抓起他的衣領領著他就往外跑。

剛跑出屋外後一把把王小康扔到遠處,隨後轉身衝進火海。不一會秦老又帶著那婦人和孩子跑了出來,金雞飛在前頭將火焰撥開,硬是在火海中開出了一條道路。

帶出母子之後,秦老拉上小康,幾人一同往村外林子深處跑去。

絲毫不敢停歇,他們一同跑了許久,直到看不見身後的火光才停了下來,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王小康還是一頭懵,剛要問師傅村裡發生了啥事,身旁的婦人突然哭了起來。

這時小康才發現眼前不見這家的男人,他轉頭看向師傅,只見師父低頭沉默不語,他便猜到這男人應該是已經葬身火海了。

可好好的怎麼突然起火了呢?小康不解。

想到剛才耳邊傳來的叫喊聲,他回憶起一件事:有次哥哥從山外回來負了傷,在母親詢問下才得知是遇到了山賊。小康住的山中並沒有山賊,只是透過外出的人帶回的訊息,他才知道所謂山賊就是一群住在山上,不時出來打家劫道,殺人放火之輩。

“師傅,我們可是遇到了山賊?”

秦老點點頭。

“那為何師傅只救出我們,不去救村中其他人呢?師傅術法高強,為何不去打跑山賊救出村民呢?”

面對徒弟這一連串問題,秦老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搖搖頭。

他又何嘗不想打跑山賊救下村民呢,誰也不想看著村民被屠殺搶掠。可是這山賊也並非常人,他們大多數是供奉邪修以獲得強大的力量。

他們經常一同出動,山賊來搶奪錢財,邪修則會獻祭村民。單他自己一個怎會是一群山賊邪修的對手,自己也是有心無力啊。

眼見師傅不說話,小康也涼了心中的熱血,他看向因失去了丈夫而痛哭的婦人,搖搖頭說道:“我知道師傅並非是冷血之人,師傅不去救村民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我一個被救出火海慌忙出逃之人也根本不配對您指手畫腳......”

“書上說,修仙者修長生,法力無邊,與天地同壽。可今日看來,修仙者還真是霸道。”

“有能耐者以力欺人,自認為走上仙途便把人當芻狗,這些人,只得修長生,卻修不得仙。”

說完小康便去安慰那婦人,秦老聽了弟子話語,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他知道小康生性善良,可這行善之事,又何嘗不需自身修為強大呢。

他年輕時也愛行俠仗義,可因自身實力不足四處碰壁,有時還好心辦了壞事,後來這一顆炙熱之心也逐漸冷了下來。如今他也不想辯解,只想將自身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徒弟,希望他日後能隨心所動。

婦人哭了半宿,最後是累了,靠在樹上睡過去了。小康把自己貼身衣服脫下披在婦人身上,自己光著個身子。秦老見此心疼,又將自己衣物脫下一件讓小康穿上,小康怕師傅受寒不肯穿,兩人推脫半天還是以小康妥協為終。

師傅讓小康也抓緊休息一會,清晨要早起趕往北面玉蘭城去。小康本想與師傅換著睡,但他眼一閉就深深睡了過去。

見小康睡著,秦老起身望天長嘆一聲。從包裡拿出一些符紙貼在周邊樹上,防止賊人突然來襲,隨後盤腿坐在小康身邊打坐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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