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驚醒,王小康還未緩過神,痴痴的坐在床上瞪著眼,現在的他是腦袋冒汗雙手發涼,像是真的死過一次一般,四周寂靜的只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好一段時間後,小康才慢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可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藥園裡散步,後來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怎會在屋子裡呢,莫非是楊老將自己帶到這來?

小康打量一番四周,這房間除了桌凳和床就沒別的物件了,應該是不常住人。確定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小康下床推開門走到外面。楊老正坐在門外抽著菸袋,看見小康出來了便站起身來問到:“醒了小子,可感覺身體有無不適啊?”

平常楊老都是在藥園門口守門的,今日竟能在這照看自己,小康心裡一陣暖意,他忙跪在地上,雙手一拱,對著楊老說道:“多謝楊老照顧,我已無大礙。”

楊老趕緊扶起面前之人,這小娃他是越看越喜歡了。

“昨日我在這藥園散步,不知為何就暈倒過去,楊老可知其中原因?”小康想著楊老看守藥園許久,說不定知道他暈倒的原因。

楊老聽了也是眉頭一皺,捋著鬍鬚來回踱步,隨後走到小康身邊對他說道:“以前從未有過弟子在此暈倒之事,說實話我也不知你為何如此。”

楊老一頓,抬頭看了一眼小康,背過身去又說道:“不過有一點可能跟你昏倒有關,昨日你剛來之時身上靈氣正常無礙,可在我發現你時,你身上的靈氣激增且混亂無比,就連我也看不出發生了什麼。很可能與你結的契子有關,不過還要等你師傅回來看過才能下定論。”

王小康想到那日契子與丹田爭搶靈氣之事,昨日暈倒極有可能是契子在作祟,不過就算自己知道原因目前也沒辦法解決,只能祈求師傅早日回來了。

猜了個大概後小康想要離開藥園,畢竟這裡靈氣太過濃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昏過去了,可楊老好像看中了小康,極力想讓他留下來幫自己打理藥園。眼見推脫不掉,小康只得答應等師傅回來後徵得他同意就來幫楊老,楊老見此也不好強留,只得放小康離去。

離開藥園後小康馬不停蹄的回到了房間,現在他不敢到別的地方亂晃,玩意又發病了說不定會被別人認成是魔人,在師傅回來之前還是呆在房裡別出去了好。

正當他想著如何當個縮頭烏龜的時候,"咚咚咚”,房門被敲響了,小康不想開門,便隔著門問外邊之人有何事。

只聽門外傳來一男聲說道:“王師弟,最近為何不去內閣做任務了,這兩天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楊管事叫我來問問你。”

“哦,是這樣啊,勞煩師兄您告訴楊管事一聲,就說我今日忙於修行,就不去內閣做任務了。”小康嘴上不說,心裡卻罵罵咧咧,真把我當雜務工了,好得我也是個親傳弟子,好要找上門來使喚我。

“如此真是可惜啊,那我便回去稟報楊管事了,師弟就好好修煉吧。”說完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那弟子應是離去了。

王小康見那人走了,剛想翻開書查查有沒有關於魔人的記錄,門外又響起一陣敲門聲,小康氣的扔下書本,走過去開啟門。

“都說了不去內閣,怎麼還來打攪我修煉!”還未看清門外之人,小康就對著來人一頓臭罵。話說出嘴後小康才意識到,自己近來為何心神如此煩躁,竟隨意對別人發起脾氣。他忙想道歉,卻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女子。

那女子早已眼含淚水,委屈的丟下一句“秦長老回來了,叫你速速找他”就跑開了。

反應過來的小康那叫一個悔啊,氣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心想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等會一定得向師傅尋得此女姓名,好好向她賠罪才是。

一路小跑來到師傅門前,小康剛準備敲門,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只見剛才那女子從師傅屋內走出,她看見剛才欺辱之人就在一旁,朝小康做了個鬼臉便跑開了。小康還在納悶呢,屋子裡傳來師傅的聲音:“孽徒既然到了還不快進來!”

這一嗓子嚇得小康打了個冷顫,這師傅剛回來怎麼就生自己氣了?來不及多想,小康趕緊跑進屋內,噗通一下跪在師傅面前,雖說不知道怎麼惹師傅生氣了,但只要自己先道歉,師傅肯定不會怪罪自己。

果然如小康所料,秦老一看這臭小子主動認錯,氣也消了大半,不過還是故裝生氣的說道:“你這臭小子,我才離開宗門幾天,你就敢欺負師姐了?要是我再晚回來幾天你是不是就要上房揭瓦了!”

這時候小康才明白怎麼一回事,原來剛才那位師姐是跟師傅告狀來了,不過自己確實辱了師姐,眼下還是好好認錯掙得師傅原諒為好,想到如此他趕緊把頭磕在地上,對這師傅認起錯來:“師父恕罪,因這幾日體內靈氣混亂,導致徒兒內心煩躁,這才衝撞了師姐,徒兒日後定會給師姐賠罪,還請師傅原諒徒兒。”

見徒兒態度如此誠懇,秦老也不好再說什麼。

“既然你已真心認錯,為師便不怪你了,不過師姐那邊你可要好好處理,起身隨我來吧。”秦老說完走進旁邊屋內,小康見師傅不生氣了,趕緊起身跟上。

一進屋,小康就發現地上布著一個陣法,周圍牆上還貼著許多符紙,但他不清楚這些是作何用途。秦老也看出小康的疑惑,便對他說道:“為師此去是為了尋找我的師兄,他也是一位契行者,不過不同於為師,他沒有繼承祖上修行法門,而是自己開創了一門新的法門。”

說著秦老走向地上那大陣,此陣形似陰陽,圓形陣法中被一條由玉石鋪成的線分開,左右各放著一個圓蒲。秦老盤腿坐在右邊圓蒲上,接著說道:“此法門可藉由外力幫助你與契子融合,由陣法壓制住契子靈性,再由為師助你調動體內靈氣,你只管運功修煉即可。”

王小康背對著秦老盤腿坐在左邊圓蒲上,待師傅示意便開始運功修煉,秦老將雙手放在小康背上,細心調動著他體內進入的靈氣。

靈氣從鼻口進入順著經脈流入身體,經過胸口又往丹田沉去,接著又回到胸口融入契子,如此往復。

小康從未感到靈氣流動如此通暢,體內再也沒有那種灼熱感和撕裂感,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和契子的連結越來越清晰了。再看這邊,秦老緊鎖眉頭,頭上不時落下豆大的汗珠,雙臂也微微顫抖,像是隨時要支撐不住一般。

此功法非常消耗助功者的心神,一般人僅僅是調動靈氣流入丹田就已經非常吃力了,更別說秦老還要兼顧幫小康修煉契子。

只是一會秦老就已快支撐不住了,這時秦老從袋中拿出一瓶丹藥,取出一粒放入口中,隨後心念一動運起功來。只見一道金光隨著靈氣從秦老體內流入小康經脈之中,隨著金光流逝,秦老臂上金雞的金光竟暗淡一些。

金光一進入小康經脈就迅速流動,靈氣也伴隨金光一同流動,這時秦老才收回雙手,顫顫巍巍起身離去。離開屋子後秦老趕緊坐到床上打坐調息,屋內的小康已然沒有察覺師傅的離開,他只覺得剛剛開始靈氣在體內飛速流動,不過想到師傅就在旁邊,也就放下心來繼續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王小康睜開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感覺此刻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甚至感覺自己又長高了一些。小康起身發現師傅不知何時離去了,便來到屋外尋找師傅,找了一圈發現師傅在屋內打坐,他知道師傅一定很累了,為了不打擾師傅休息,便悄悄離開回到了住所。

第二日小康早早來找秦老,確認秦老身體無礙後才放下心來,兩人又同昨日一般開始修行。

這次修煉結束後,小康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契子的存在,他甚至感覺契子與他形同一體,不過還是無法與契子融合,不能用契子之力強化身體。

雖說如此,小康已經對修煉的成果很滿意了,照此下去再有幾日定能完成入契,正式開始修仙。後來幾日小康每日都和秦老努力修行,天不亮就開始修煉,直到天黑才離去。要說他多努力,其實許多弟子修行和他一樣刻苦,不過不同的是小康有個好師傅。

就這樣一月過去了,這日小康照常來到師傅房內準備修行,可進入客廳卻不見師傅,一番尋找後發現師傅還躺在床上未起。平時自己未到師父就已經醒來在等自己了,可今日為何還在休息?

小康也不好打擾師傅休息,便坐到桌前等師傅醒來。剛剛坐下,小康看到桌上放著一本書,書皮破破爛爛滿是褶皺,不過還是能看到封面上寫著兩個大字《借契》!這個書名勾起了小康的好奇心,他趁著師傅未醒悄悄翻開書頁,打算看看這所謂借契究竟是何仙術,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將小康嚇個半死。

這借契之法如同借命一般,由法力更強者給入契之人傳功,消耗契子壽命來壓制未融合的契子,以便讓修行者能快速融合契子的法子。此法並不是什麼高深之法,不過一般也不會有人使用此術,因為對於契行者來說契子的壽命就如同自己的壽命,消耗了契子壽命那自己也就半死不活了,所以才說借契如借命。

得知如此小康是趕緊衝到師傅身邊,這時的秦老已經極度虛弱了,面色慘白神情扭曲,小康哭著喚著師傅,這一刻他太恨自己了,恨自己光顧修行完全沒有注意師傅身體,導致師傅如今性命不保,早知如此他情願不修煉當個凡人也不願讓師傅為他借契。

應是聽到了徒兒的哭喊,秦老慢慢睜開眼睛,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放到小康頭上,嘴唇張張合合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小康見此趕緊趴在師傅嘴邊,只聽秦老用虛弱的語氣說道:“好徒兒,莫要自責,都是為師自願如此,可惜如今為師沒法再幫著你修行,你要自己好好......”

話還未完,秦老就又閉過眼去,此時小康已然哭成了個淚人,望著師傅慘白的臉龐,小康狠狠的給了自己幾個巴掌,這幾下下去算是把他打醒了,現在最主要的是趕緊通知宗主來救師傅,再哭下去一切都晚了,這麼想著,小康立馬起身往宗門大殿衝去,一遍跑還一遍抹眼淚。路上的弟子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以為他被師傅訓斥了在哭鼻子。

大殿內,宗主正在與幾位長老商討事宜,見小康哭哭啼啼跑進來都不知所措,待聽完小康所言後才慌忙趕到秦老住所,此時秦老已經是半隻腳踏入黃泉了,宗主當機立斷命令封鎖此地,除了幾位長老和宗主誰都不許入內,接著又叫小康去將藥園楊老尋來,幾人一同為秦長老醫治。

待小康將楊老帶到之後,自己也被趕出門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得跪在門前等待師傅轉危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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