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華如露，曇朧雙劍
在天空之上，林塵硬生生抗下了鏡流那一劍，只不過強大的力量，連月朔（類似於鏡流的朔望）狀態都被逆轉。
整個人朝著後方墜落而下，砸出一個巨坑。
林塵艱難地倚著月華劍站起身仰望著，天上如同碧月的鏡流。
這個瘋師尊真的不知輕重啊！！
正在金人巷吃東西的白露，連忙走到坑旁，滑著龍尾直接撞向林塵。
“啊！！白露？！”
白露一臉歉意地微笑著。
“額。。抱歉，不小心撞到你傷口了，我只是看你受傷，想來救你。”
她連忙拿出龍涎露給餵給林塵，然後又把葫蘆裡的藥水敷在他的傷口上。
“你就是剛才天上的一輪月亮嗎？！”
林塵感受到來自龍涎香的清爽和治癒，低著頭看向白露。
“我怎麼會是月亮呢？我只是一個只想過普通生活摸魚的卜者罷了。
作為羅浮月亮的只有她啊。”
林塵指了指執劍如月光般矗立在天空上的鏡流。白露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她今天上午剛來找過我問診，情況非常特殊。”
“哦。除了徘徊於魔陰身之外，她也沒有什麼大病，對吧 。”
“嗯？！你居然知道？”
林塵苦澀地笑了笑，自家這個便宜師尊啊，可是會堅持到豐饒星神隕落的那天。
但那天到底要多久？明天，十天，百年，千年，還是一萬個琥珀紀。
除了某個在宇宙中喃喃自語的星神以外，又有誰清楚呢？
“謝謝你的龍涎露，白露大人，改天我一定會給你送點好吃的。”
白露雙手叉腰，非常陽光的微笑著。
“嘻嘻，那謝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太卜司林塵，只不過現在被太卜大人發配到這個金人巷了。”
“我和太卜司的太卜大人都是老相識了，她因為工作勞累隔三差五就會來我這裡檢查。
不過，太卜司的卜者還得做天舶司的工作？”
林塵尷尬地撓了撓，誰叫太卜大人現在代行將軍職責，統領六司啊。
“這。。反正無論什麼工作，都不能阻止我摸魚偷懶。”
白露一愣，聽聞林塵的言語，第一時間就想起來了那個沒有病，也偏要來找自己開病歷證明摸魚的青雀。
結果包括自己，還有整個丹鼎司的醫士都沒有給她開具病歷證明。
“好吧，你這些劍傷也沒什麼大礙，那個女人都刻意沒有攻擊你的要害之處。
過幾天你身體能痊癒，我就不用開病歷證明了吧。”
“這。。如果可以，還是開一個吧。”
白露故作鎮定地咳嗽了一聲。
“有問題來丹鼎司找我，我得先回去休息了。醫藥，問診費我會問符玄要，以後再見。”
白露直接消失在林塵的視野中，跑的速度快的也是讓林塵不知所措。
不愧是天天被一群人想“追回”丹鼎司的龍尊大人，逃跑的本領和天賦全部點滿。
不過連病歷證明都不給自己開，自己該怎麼去神策府報銷啊。
“這人剛才被白露大人給治過，瞬間就恢復了？！”
“別說他身材真不錯，比我那個雲騎軍的表哥肌肉還多。”
“公子尊姓大名啊！！”
林塵一愣，不知何時周圍早已聚集了看客，自己束高馬尾的發冠也無影無蹤。
整個人都披頭散髮，衣襤袖斷。
鏡塵自蒼穹而下，環顧四周，看熱鬧他言我語的路人著實之多 ，紛為聒噪。
她直接拽著林塵消失在月色之中。
“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不知道啊！！不過兩人的頭髮顏色一模一樣，是那美男子的姐姐不成？”
“但那女子為何要帶黑紗矇眼，而且給人的感覺格外冰冷，如寒潭冰月。”
……
回到屋內，鏡流摘下蒙在眼眸上的黑紗，用她那血紅色的眼眸凝視著林塵。
“你認識白露？！”
“啊。。以前都不認識，剛，剛認識不久。”
“你的劍沒有任何想守護的人，無念無塵，無心無道。”
“那。。師尊你就有？”
鏡流沉默著，眼眸中閃過陣陣懷念，她身上的魔陰氣息也越來越嚴重。
林塵慌忙把黑紗給鏡流戴上，這個師尊萬一又因為魔陰而發瘋，那就不好辦了。
“林塵，我的劍在往昔也有想守護的人。”
“白珩還有其他三位，對嗎？”
鏡流顫顫巍巍地朝後退去，冰冷的曇花隨著冰雪將一切掩埋。
“我想守護他們四位，所有云騎軍乃至整個仙舟聯盟的人。可是到最後，我的劍下卻滿滿都是他們的鮮血。
那些死在我劍下的雲騎軍，卻連送往虛陵得以超脫的資格都被我剝奪。
化為孽龍的她，變成豐饒孽物的他，龍化的他，我真的什麼也做不到。”
林塵走上前，拿出手帕給鏡流擦拭著她臉上都寒霜，她過往的沉重，或許遠遠超過她所能回憶的一切。
月光透著淚水將那些記憶映照在林塵的腦海中。
仙舟【蒼城】被羅睺妖星吞噬之際，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屍山血海，那如末日般的人間煉獄。
那金色的豐饒枝蔓，從未給任何人帶來過新生和豐饒，龐大的豐饒孽物如俯視著螻蟻一般俯視著一個女孩。
即將死去的那一刻，年幼的女孩抓住身邊唯一的劍刃。
劍，長三尺七寸，重七斤有餘。
她也有過老師，而她的老師卻戎裝隕落於戰場，自此，獨月而無罅飛光，萬載劍首如浮塵。
劍，長五尺，重若千鈞。
丹楓和應星那因違背天道，復活白珩，讓她化為沒有任何理智的孽龍。
親手執劍斬斷她的逆鱗，讓她步入輪迴。
總有一天，她會斬下天上的星辰，弒殺那高高在上的神靈。
借月光鑄劍，其長三尺七寸，而終輕如無物。
往事種種，月華如憶，林塵低著頭，雲上五嘵的過往，還有自己這個師尊的一切。都沉重的讓人絕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