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過分了!”

薛琳兒見大家都吃飽了,就她連點番薯渣渣都沒嚐到,頓時哭倒在宋成業懷裡:“夫君你看啊,她欺負琳兒~”

顧清悠嗤一聲,變魔術般從身後又拿出一隻烤地瓜,而且個頭明顯要比剛才幾個要大:“唉,烤的太多,吃不下了該怎麼辦呢?”

這話說得氣人,薛琳兒哭聲戛然而止,已經完全確定顧清悠就是故意整她!

宋成業上前將烤地瓜奪去:“拿來吧你!”

然後親自剝去焦皮,獻寶似的舉到薛琳兒面前:“琳兒快趁熱吃。”

其實這本就是顧清悠準備給薛琳兒的,就像宋成業所說,她還不至於這點格局都沒有,因此被他拿走並不著急,哼一聲坐回火堆旁。

生怕接的晚了被搶走似的,薛琳兒也顧不得形象,大口大口吃起來。

猴急的樣子讓霜降都忍不住側目,小心囑咐道:“琳姨娘你慢點吃,這樣容易噎住。”

顧清悠本想再刺撓她兩句,想想還是算了,何必跟個十幾歲的小屁孩計較。

這邊都是女眷,宋成業不想聽她們聒噪,便打算去跟宋恆業在一處過夜。

開啟門,卻見宋恆業已經立在門外。

宋成業緊緊衣領道:“有事回屋再說,太冷了。”

顧清悠見狀,忙又從火堆裡扒出兩塊地瓜,也顧不得燙手,抓起來去追宋恆業:“你來的正好,這裡有兩個烤番薯,你拿去吃了吧。”

方才分粥的時候他一直在忙,也不知吃了沒有。

宋恆業還未開口,宋成業倒是沉下臉來:“不說沒了嗎?這又是哪來的?”

“關你啥事?”

顧清悠無視他噴火的表情,伸手把烤地瓜遞向宋恆業。

宋成業再氣,總不能上手去搶,心裡氣她吃裡扒外,頭也不回就往外走:“你快點!”

顧清悠闇道可惡,生怕被他一攪合,宋恆業會不好意思收,還在思考著要怎麼勸說,結果他倒是很痛快的接了過去。

入手卻一皺眉,顧清悠以為他不愛吃,緊張的兩手在衣襬上搓了搓,留下黑乎乎的印子。

“這個看著黑,剝開裡面是好的哈,我怕涼了,所以一直在灰裡埋著來著。”

宋恆業點點頭:“我在行軍時,有時幾天沒有吃的,也會烤番薯來果腹。”

顧清悠很想問問既然沒吃的,那番薯又是哪來的,只是畢竟不熟,便客氣的笑笑:“這個偶爾吃還可以,吃多了容易犯惡心。”

宋成業嗯了一聲,卻沒走,而是從懷裡摸出一隻鼻菸壺大小的瓷瓶遞給她:“這個是專治燒傷燙傷的,很管用。”

“啊?”

顧清悠不明所以,卻見他目光瞥向她一雙沾滿碳灰的雙手。

那番薯剛取出來,還是燙的,她抓了許久,指尖肯定早就燙紅了。

沒料到他心這麼細,顧清悠將手往身後藏了藏:“我沒事的,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宋恆業道:“無妨,步填那裡還有,少夫人拿著吧。”

見她接過,便拱手道:“我還有事要同世子商議,先走一步。”

山風將顧清悠兩鬢的頭髮吹到臉頰,癢癢的帶著微涼,她自然的將頭髮掖到耳後,嗯一聲道:“二公子慢走。”

儘管藥瓶是封著的,仍舊散發出淡淡藥香,應是價值不菲。

看著宋恆業大步離開,她也轉身回屋,卻撞上薛琳兒審視的目光。

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她故意尖著嗓子道:“呦,少夫人真是有心,有多餘的口糧,不想著留給自己夫君,反倒給一個外人,這是什麼道理?”

顧清悠怎會聽不出她意思,大大方方直視回去,反問道:“他難道不姓宋?怎麼就是外人了?”

從喪期開始到現在,府中大小事宜全靠宋恆業忙前跑後,連吃飯都是最後一個。

只是兩塊比指頭粗不了多少的烤地瓜,難道不應該?

這人不知感恩就算了,還意圖攀誣別人,簡直其心可誅。

薛琳兒卻道:“老二吃沒吃飯,自有張管家打點,何時竟需要你一個做嫂子的關心了?”

“呵,因為我閒唄,不光關心二公子,還關心只會挑撥離間的妾室,你倒是把烤番薯吐出來啊?”

“你……”

薛琳兒語塞,憤憤道:“少在這裝好人,若非夫君拿來給我,你巴不得將我餓死呢!”

顧清悠冷笑:“你以為就宋成業那小體格,我不想給,他拿得走?”

說罷坐回薛蘭旁邊,又往火中添了幾塊木頭。

本打算不再理會,薛琳兒卻不肯輕易放過,追到她身後,迅速伸手自她懷裡掏出燙傷藥。

顧清悠不防備,一下就被她摸了去,當即怒道:“東西還我!”

“哼,跟老二私相授受,你好大的膽!”

薛琳兒將藥瓶舉到薛蘭面前,語氣裡是掩藏不住的興奮:“姑母您看,這就是證據!”

不潔的兒媳婦,即便為家公守過靈,照樣可以休棄,因此薛琳兒幾乎已經可以預見薛蘭暴怒的模樣,還有顧清悠被掃地出門時悽慘的樣子。

誰想薛蘭卻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隨即用手將那藥瓶推開:“東西還給悠悠,別擋著我烤火。”

“姑母?!”

薛琳兒震驚的看著她,以為她沒聽清自己說的,又大聲重複一遍:“姑母,顧清悠她跟宋恆業私相授受,您難道不管嗎?”

“這麼多眼睛看著,我們光明磊落,何來私相授受一說?”

顧清悠起身欲把藥瓶搶回,薛琳兒自然不會放手,兩人一拉扯,藥瓶在她手中滑出,吧嗒一下落進了火堆裡。

薛琳兒見狀哼道:“燒了還便宜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顧清悠顧不得跟她置氣,忙蹲下用木棍將藥瓶從火堆裡搶救出來。

但為時已晚,白色瓷瓶已經被烤成黑色,封口處紅色綢布更是被燒糊,結成了一團硬硬的黑痂。

被火燒過,不知裡面的藥還能不能用了。

薛琳兒見顧清悠將瓶子取了出來,竟不死心的還要再搶,結果被燙的啊一聲,瓷瓶扔到了地上。

剛剛高溫過的瓷瓶格外脆弱,落地發出“嘭”的一聲,瞬間裂成碎片。

乳白色的膏體隨著炸飛在地上,屋子裡頓時飄滿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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