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悠闇暗為他點贊,看來混不吝也有混不吝的好處,關鍵時刻真能把人氣死。

孟閆臉上赤橙黃綠藍靛紫輪換一圈,恨不得拿桌上的獅子頭塞住他狗嘴。

原意本想丟擲話題拋磚引玉,奈何魚兒死活不上鉤,他只得主動開口。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家姊在宮中舉步維艱,各宮受人挑唆,聯手對其孤立,小弟看了心疼,便想著送幾個乖順的良家子跟家姊作伴,可家姊怕被人詬病,始終不肯答應,家父為此著急上火,不日前也臥病在床,所以今日未能親自陪同。”

薛蘭笑而不語,孟貴妃所謂的被人“孤立”,究其原因還在於她自己。

其自進宮後就深得聖眷,面對其他宮妃示好,她的處理方式跟對付薛氏一般無二,都是一邊笑臉相迎,一邊委婉推拒。

久而久之,皇上因她不喜站隊的性子倍加珍惜,其他妃嬪卻被扣上拉幫結黨的帽子,箇中原因耐人尋味。

因此與其說是被孤立,倒不如說大家對她敬而遠之來的恰當。

不過孟閆說的姐弟情深,倒是讓薛琳兒動容,熱絡的搭話道:“孟公子也不必擔憂,索性還有三個月就要選秀,屆時您往宮中推舉幾個知根知底的秀女,還怕貴妃娘娘會孤單麼?”

終於繞到正題,孟閆掩去心中激動,答道:“貴人有所不知,二皇子近日突染惡疾離京養病,家姊鬱結在心,跟著日漸消瘦,哪裡等的及三月之後?唉,小弟想幫忙卻有心無力,真真愁煞人了。”

若在以往,他根本不屑同個姨娘說話,但見她就坐在顧清悠下首,衣飾穿戴也比其他幾位姨娘貴重,便猜到她就是宋成業最寵愛的妾室薛琳兒。

薛氏偏疼自己侄女在上京人盡皆知,宋成業寵妾滅妻也聞名遐邇,所以不難想象,薛琳兒在國公府的地位亦是舉足輕重,若有她提議,相信薛氏母子同樣不會拒絕。

顯然,薛琳兒要比顧清悠上道的多,聞言拾起帕子抹抹眼角的淚花,感同身受道:“如此說來,確實令人憂心。”

她出身不低,對選秀自然不陌生,若不是早早跟了宋成業,其實也在秀女之列的。

見孟閆一籌莫展,便安慰道:“雖說五月選秀是祖上傳下的規矩,但歷來也有在其他時候往宮中進獻美人的先例,孟公子若實在擔心,大可提前將選好的良家子送進去。”

孟閆要的就是這句話,面上卻踟躕:“若在以往倒也罷了,只是如今皇后娘娘鳳體欠佳,聽說已經半月沒能下床,在下又是貴妃的親弟弟,這時候送進秀女,怕宮中會傳些流言蜚語,沒得讓家姊更鬧心。”

顧清悠不覺好笑,這些古人身嬌竟如此體弱,一會子的功夫,倒是有四五個人病倒了。

薛琳兒未及笈前,曾隨父母進宮參加宮宴,與孟貴妃有過一面之緣。

彼時年幼,找不到最貼切的辭藻來形容孟貴妃之美,如今回味,只覺其溫婉端雅,氣質如蓮,一顰一笑皆是風景。

那時候皇上也才弱冠,倜儻風流的年輕天子,望著孟貴妃時,眼中全是她的倒影。

年少時的驚豔更易銘記於心,兩人相互依偎繾綣對視的一幕,深深刻在薛琳兒的腦海中,讓她不禁感嘆,不管為妻為妾,但求能像孟貴妃那樣,有個滿心滿眼的一心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她兀自想的出神,便沒接上孟閆的話。

孟閆身子微微前傾,滿懷期待的看著,只等她說出最關鍵的一句——

薛蘭卻突然出聲打斷她們對話,不滿的看向薛琳兒:“少夫人讓你們進來同坐已是抬舉,但孟公子畢竟是外男,琳姨娘還是要注意分寸。”

薛琳兒委屈的看向宋成業,不情願的起身道:“姑母教訓的是,琳兒不敢了。”

說起來,她跟孟貴妃也算同病相憐,明明最受夫君寵愛,卻不得不向名分低頭,終生都要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

如此想著,神情頓時懨懨的,不管孟閆再如何提起話頭,她也不張嘴了。

宋成業卻聽的心頭暢快,原來這一家人都不過是驢糞球子表面光,知道他姐姐在宮裡過得不好,挖苦道:“就怕你送人進去,反而多了幾人與貴妃爭寵,到時候哭都找不到牆根,那才真叫個慘。”

畢竟孟貴妃再美,如今也已經到了豆腐渣的年歲,而新晉的秀女個個嬌花兒一樣,含苞待放,皇上也是男人,自然會選新鮮的採擷。

這個道理孟閆豈會不懂,這也是他為何只蒐羅出身低微的良家子的原因,就是怕進宮後一招得寵不好掌控。

他是聰明人,兜了一晚上圈子,早已看出薛蘭等人是故意裝傻充愣,耐心被消磨殆盡,便起身對薛蘭敬了杯茶,直接道出來意:“藉著宋大人的宴席,侄兒有事想請伯母幫忙,不知伯母可否應允?”

薛蘭道:“是否應允,還得看什麼事。”

見她並未直接拒絕,孟閆燃起一絲希望,開口道:“侄兒想請國公府代為進獻秀女,為表誠意,進獻之功也在國公府,此舉對夫人百益而無一害,想來夫人不會拒絕吧。”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聽起來好似還讓國公府佔了便宜,不等薛蘭發話,宋成業已經怕孟閆反悔似的搶先道:“這可是你說的?若這些秀女被皇上看中給了位份,你可別又跳出來領功!”

“世子請放心,小弟只想為家姊分憂,並不在意那些虛名,到時不管任何賞賜,都與我孟府無關。”

事未成,倒是先把自己擇了出來。

宋成業心裡打著小算盤,這波貌似穩賺不賠,正要開口應下,薛蘭已經一口回絕。

“孟公子不是外人,老身也就不藏著掖著,如今國公府沒了老爺,猶如大樹毀了根基,看起來枝繁葉茂,其實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不會主動插手後宮之事,孟公子還是另想辦法吧。”

孟閆又何嘗不想,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孟貴妃的事明面上沒有傳開,但在滿京貴胄中只怕已經無人不曉。

除了毫不知情的國公府,他已經想不到能找誰做這冤大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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