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春年少正當時的少年。

就這麼死了。

只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某個人需要他的腎,他就被這條黑暗的產業鏈吞噬。

被精美細緻得製成了他人的藥。

他不甘心,他憤怒,他強烈地想要報復。

巨大的怨念讓他終日遊蕩在這小小的村莊。

陰差陽錯,誤打誤撞。

他寄身到最不可能參與產業鏈的陳老漢的身上,開始時不時地爭奪身體去殺了村裡人復仇。

自此,村裡人開始覺得村裡多了一個人。

或許是幹農活的時候,呂流氓2號霸佔了身體做了一些陳老漢不會做的舉動。

又或許是本不健談的陳老漢忽然變得外向起來。

都有可能。

都讓人產生了一種,好像多了一個人的感覺。

而呂流氓2號。

或許,一開始真的只是想報復……

直到——

“爸爸在努力掙錢了……”

程野耳邊響起陳老漢的聲音。

家裡,一定出現了什麼變故,急需用錢的變故。

他們兩人的目標開始變得一致,開始參與進這一條罪惡的產業鏈。

……

程野的目光眺望遠方。

村裡稀稀落落的屋子靜靜地坐落在那。

這個村子很小,很小。

大多數留守兒童只能和自己的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

甚至有些只能自己生活。

他們可能日夜都想離開這裡,透過自己的努力考上好的大學,去城鎮找自己的爸爸媽媽,將自己的爺爺奶奶也接出去。

可是,這條產業鏈的產生,讓這個村莊淪為了罪惡的原產地。

這個弱小單薄的村子不會說話,它暗自親眼目睹了一切。

這血腥的罪惡,殘忍的事情。

卻無能為力。

程野半垂眼眸,輕聲說道:“那張檢查單,證明了呂流氓2號在失蹤前剛做過體檢。”

“而家裡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證明了他還在努力讀書。”

“那練習冊為什麼不會是我的呢?”呂流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忽然嬉皮笑臉地插話。

“你好好做流氓,別玷汙學業。”程野繼續說道:“他快高考了。”

眾人都明白程野說的是什麼意思。

一個對未來充滿期翼的少年,在高考前夕,被殺了。

他本來可以離開這個落後的村莊,坐在潔白明亮的大學校堂讀書。

他本有光明美好的未來。

“呂流氓2號的體檢報告很健康。”

“所以他失蹤了。”雖然程野沒說出來,但是張大嘴已經懂了。

而且她手裡掌握著一條更重要的線。

她們殺了一個人。

老光棍也懂了:“村裡的人之所以這麼少,是因為被呂流氓報復性殺了,楊村花的女兒也是他殺的!”

程野點點頭,故事能串聯起來,雖然還少一些線索,但應該就是這樣了。

“所以多出來的那個人,是……”程野話還沒說完。

老光棍滿臉通紅興奮地說:“是呂流氓2號對不對?”

程野搖了搖頭。

是他父親。

多了一個人,用的是人字。

呂流氓2號已經死了,現在半死不活的是陳老漢。

“是他頂替的那個人。”

呂流氓極為滿足得啪啪鼓掌:“哇,陳兒子,你好厲害。”

程野:……

“是誰?你快告訴我,是誰?”老光棍連連逼問。

程野瞥了他一眼,他著急通關。

可是,過了今晚,自己的支線任務才能完成,

他還得替他父親隱瞞。

“唔……”程野笑了笑,面對一個試圖讓全隊覆滅的隊友,他沒有什麼好感。

他慵懶又緩慢地說:“......你猜猜看。”

……

眾人散去。

程野平靜地回家。

又起霧了。

這次霧比上次還大,白茫茫的像行走在雲裡。

溼冷的寒意包裹著程野,爭先恐後地往他身體裡鑽。

他什麼都看不清了。

他依舊按照自己的記憶朝家裡走去。

可是,那盞暖橙色的燈,卻遲遲沒有亮起。

程野疑惑地眺望遠處,只看到一團濃霧。

他父親呢?

現在在幹嘛?

又,在殺人嗎?

……

深夜。

程野在堂屋正中央坐到了深夜,他的父親都沒有回來。

這個霧,有問題。

他今天花了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回到了家裡。

中間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

要不是他一直開啟系統面板確定時間有在流逝,他甚至都以為時間暫停了,而他一直在原地踏步。

或許,如果大家不在七天內找到多出來的那個人,就會被這濃霧吞噬吧。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外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

沉重的喘息聲愈來愈大。

一個瘦弱地身影出現在程野面前。

他一直在等他。

他想再確定一下,答案的唯一性。

即便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的父親。

但,他還是不放心。

陳老漢和昨天一樣,渾身溼透。

他的手裡拿著一袋肉。

陳老漢看到程野的那一刻,雙眼放光。

就好像原本一顆黯淡無光的珠子在夜裡忽地綻放出耀眼的光澤。

程野皺了皺眉。

這是為什麼?

陳老漢三步作兩步,走到程野面前,高高舉起手中的肉:“爸爸又買了肉,爸爸做給你吃好不好?”

淡淡的腥味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

程野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孩。

這個肉,是人肉麼......

程野複雜地抬起頭,看著陳老漢。

現在的陳老漢,是陳老漢,還是呂流氓2號呢?

“這麼晚了,你去哪了?”程野冷聲問道。

陳老漢眼神閃躲,忽然變得慌張起來。

一雙粗糙的大手在身前來回摩擦。

他磕磕絆絆,結結巴巴,說了好幾個我字,依舊沒把話說全。

程野猛地站起,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月光。

陳老漢抬起頭看著程野,慌亂不已。

“我再問你一次,你去哪了。”

“爸爸,爸爸給你買肉去了......”陳老漢快要哭了,但還是倔強地舉起手中的肉。

試圖證明自己真的沒有撒謊。

程野認真地觀察著陳老漢,發現他的身上沒有血跡。

程野愣了愣,又認真上上下下仔細檢視了一次。

確實沒有。

他從中午開始就一直守在堂屋,一直盯著門口,陳老漢是沒有時間回來換衣服的。

本該穿在他身上的血衣呢?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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