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花點時間瞭解他的更多嗎?”

“我願意。”

......

時間回到很多年前。

那個時候,屬於這個世界的副本還不叫【惡意】,是一個普通的二級副本,名為【花開】。

確實,十六七歲的年紀,不就是祖國的花朵,最為美好的時候。

但那個時候的阿尋,已經深陷泥潭了。

陳尋,姓陳名尋。

很普通的名字,卻寄託著一個父親對少年最美好的期盼。

陳尋的養父,那時候還不知道他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

他的一生被困在這個小鎮,從未出去看過更廣闊的世界。

所以他對這個即將臨世的孩子充滿了期待。

他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娶了當年最漂亮的女人,擁有了期盼已久的家庭,還有一個即將臨世的孩子。

似乎人生一切都很圓滿。

尋。

替他尋找人生更多的意義。

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

尋覓一切美好的事物。

多麼美好的名字啊。

可惜。

兩年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個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實陳尋的爸爸是一個吃苦耐勞的男人,是真正地老實本分的男人。

可是,又有誰能忍受欺騙呢?

而且欺騙的結果還成天在你的眼前晃悠?

終於,家開始變得支離破碎。

人最可笑的時候不是丟臉。

而是明知道會丟臉但......捨不得。

陳尋的爸爸捨不得媽媽的美貌。

她就像一個奢侈品,若不是因為懷了別人的孩子,這樣的女人他或許一輩子都觸碰不到。

說起來可笑。

人們總是會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賦予一層濾鏡。

這大概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

時間飛速流轉。

中間那些糟糕的日子就不提了。

畢竟一個這樣出生的孩子會遭遇些什麼各位也都能想象。

白眼和欺凌都是家常便飯了。

苦難,沒什麼好提。

來說說小明吧。

那是某一天,小明覺得很無聊,雖然他很早之前就通關了高階副本的晉級副本,成為了一名高玩。

但是他還是喜歡隨機跟隨低玩去一些普通的世界遊蕩。

他自己稱這種行為是citywalk。

經歷不同的文化,不同的風土人情,感受不同的風景。

在遊刃有餘的情況下順手把副本過了。

他有時候就感覺自己是那些低玩的神。

明明他們一頭霧水的時候,他已經透過經驗知道了副本的走向。

其實這很容易理解。

就像學過了乘法的人看到了1+2+3+4+5+......+100,會很容易得出答案。

因為這是降維打擊。

而他為了讓自己感覺存在,感覺活著,總是要用彆扭的方式‘戲弄’別人。

或許他並不覺得是戲弄吧。

換個方式想。

他是一個若是得到一點點善意就會覺得壓力很大的人。

容易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淋過那麼多的雨他,或許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對方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可是他啊,沒有經歷過高度社會化的訓練。

他也是一個被孤立久了的孩子。

早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人類相處了。

在這種矛盾的鬥爭下,他只能愈發的和世人格格不入。

但其實他很善良,真的很善良。

陳尋在回憶這一段的時候。

臉上帶上了淡淡的哀傷。

分明他在說自己的事的時候,有的只有微笑,風輕雲淡,對那段過往的釋然。

可是在說小明的時候。

程野看到了他眸底的心疼。

是的,是心疼。

或許這就是兩個相同經歷的孩子湊到了一塊,必然產生的惺惺相惜吧。

或許並沒有誰救贖了誰。

在那短暫的副本任務中,他們兩個人實際上是在相互救贖,相互成就。

小明也擁有了一段難以忘卻的回憶。

少年也因此活了下來,一直到意外的產生。

陳尋只是稍稍的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往下說。

我還記得那是高一的下半學期了。

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想很想放棄。

然後,他來了。

他......到達的那個軀體......

應該可以這麼說吧。

總而言之,那個學生在之前是一個非常沉默寡言的形象,在班上也是小透明的存在。

很內向,不喜歡與人溝通,也沒有欺負過我。

但是,下半學期開學半個月後。

他忽然變了。

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他會站出來制止。

甚至戲耍回去。

老師若是陰陽怪氣,他必然更加陰陽怪氣。

其他人依舊不愛搭理我,畢竟是我雜種,是沒有父親的孩子。

但他,不一樣。

他開始陪伴我,用非常笨拙的方式。

他會跟我說一些自己的事情,試圖讓我覺得,我過得還可以。

他會逗我開心,帶我去看日落,去學校後山裡撿落葉,還告訴我那些無名的小花有什麼作用,又在哪裡藏著。

那段時間,真是我覺得最溫暖的時候了。

直到有一天,到了要分離的時候。

他問我相不相信,世界上有很多個星球住著不同的人類。

我說相信。

他說,他想去各個星球都看一看,人類到底是為什麼活著。

我當時有點懵。

或許也有點意識到他要走了,一直牽著他,試圖挽留他。

但他搖了搖頭。

我能看見他的嘴在一張一合,卻什麼也聽不到。

我不知道那天他究竟說了什麼。

總之。

那個晚上過後。

他又變成了原來的他。

他依舊是那種呆呆的樣子,與世隔絕,誰也不想搭理,像班級裡的背景牆。

大家也發現了他不多管閒事了。

該有的,又重新恢復了。

說道這,少年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自嘲還是感慨。

他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

那天過後,我一直在想他究竟說了什麼。

為什麼我能看見他嘴巴在動,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我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哪怕睡著了在夢裡也在分析他的口型,他究竟說了什麼。

他是真的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去看另外的人類了嗎?

既然這麼短暫,他為什麼又要出現呢?

我從來沒有任何一刻那麼痛恨自己。

為什麼會聽不見呢!

為什麼會聽不見呢!

直到......

我又再一次遇見了他。

少年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可能不相信,他一出現我就認出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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