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魏帝把玩著玉扳指,面無表情,“太子覺得該如何處置皇后?”

闕嘉慶不去看皇后近乎絕望的眼神,言辭懇切:“兒臣懇請父皇廢后!”

皇后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軟癱在地上,淚水無聲流了下來。

同床共枕三十年的夫君寵妾滅妻,不信任她也就罷了。

她年老色衰,早已不在意那些情情愛愛,唯一的指望就是闕嘉慶。

可她懷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兒子,親口說出“懇請父皇廢后”的言論。

僅這一句話,就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一顆心受盡煎熬苦楚。

端坐於上首的魏帝露出滿意的笑,一揮手,立即有宮人上前,扒了皇后身上皇后規制的宮裝和珠釵首飾。

皇后像是沒了生氣的提線木偶,任由宮人擺弄,套上樣式簡單的宮裝。

“傳朕旨意,皇后鬱氏德行有虧,犯了七出善妒一條,褫奪其皇后金印,打入冷宮。”

“臣妾——”

“遵、旨。”

淚水模糊了視線,皇后再度叩首。

恍惚之間,她想起她和魏帝大婚時,她是一品大員的嫡女,魏帝是不受寵的皇子。

她對他一見傾心,非他不嫁。

父親拗不過她,只說了句“日後不要後悔”,應下了和皇家的親事。

那時她滿心都是即將嫁給心上人的歡喜,卻沒注意到心上人眼裡的冷情算計。

明黃色的龍袍劃過手背。

皇后......不,是廢后。

廢后隱約聽見宮人的聲音:“貴妃娘娘醒了,吵著要見您呢。”

“還愣著幹什麼,擺駕關雎宮!”

廢后突然就笑了起來。

笑容悽愴悲涼,又帶著諷刺。

可笑她貴為一國之母,自小聰慧,卻沒看清一個人的心。

終究是一場空。

闕嘉慶站在一旁,看著又哭又笑的廢后,神情複雜。

到底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即便廢后傷了他心愛的女人,闕嘉慶還是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啪——”

闕嘉慶被廢后一巴掌抽得側過臉去。

“我沒你這個兒子。”

闕嘉慶額角青筋跳了跳,淡定自若的收回手:“既然母親不願兒子攙扶您,兒子先行告退。”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長春宮。

廢后站在長春宮偌大空曠的正殿裡,眼神空洞,看向殿外。

遙遙望去,滿眼的紅牆綠瓦。

一道悠長的嘆息聲響起,廢后轉身看了過去。

-

荊歡慢悠悠飄回了丹林殿,已經過了午膳時間。

遠遠便瞧見正殿門口那一小隻,坐在門檻上,眼巴巴瞧著寬敞的宮道。

若是再長個十幾歲,就是望妻石本石了。

荊歡嘴角噙著笑,繞著闕黎飄了一圈:“阿黎吃過飯了沒?”

闕黎鼓起腮幫子,眼裡是剋制的歡喜:“吃過啦。”

其實沒有。

他一直在門口等阿姐回來。

荊歡也沒多想,拉著人進了正殿,啪嗒關上殿門。

不遠處的柱子後面,王嬤嬤親眼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回屋裡收拾東西,跑去隔壁當粗使嬤嬤了。

十三皇子跟那些鬼魂混在一起,說不準哪天她就沒命了。

跑!

趕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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