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君檀安安分分待在湖裡,靈器不會有任何動靜。可一旦他踏出這片湖,就會遭到靈器的反噬。

荊歡暗嘖一聲,手心裡忽然多了個東西。

抬眸看去,君檀恰好收回手,手裡的珍珠全掉到了地上,他紅著臉眼神遊移,哼哧半天一副大家閨秀的嬌羞模樣。

“給你珍珠,我信你的。”

他沒告訴荊歡,之前看見荊歡出現在湖邊,他就忍不住想要親近她。

眼前的女子不像那個男人,把他關在籠子裡,還不給他飯吃。

她是好人。

他信她的。

因為荊歡檢查靈器的緣故,兩人捱得極近,近到荊歡可以看清君檀臉上細微的絨毛,以及通紅的耳朵。

荊歡輕笑一聲,把珍珠收起來:“謝謝......”她頓了頓,問君檀,“你有名字嗎?”

君檀歪了歪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把名字告訴給荊歡。

“這好像是我母親給我起的名字。”君檀有些不確定的說。

荊歡將藥粉倒在傷處,分出心神與君檀說話:“母親?”

“我從記事起就在海里。”君檀回憶兒時,嘴角不禁上揚,“小時候都和父親母親住在一起,鮫人一族只剩下我們一家了。”

荊歡哦了一聲,沒再問。

估計之後就被“那個人”抓起來了,用靈器鎖住,丟到這片人跡罕至的湖裡。

也不知君檀在這湖裡忍受了多少年的冰冷孤寂。

荊歡將面板上多餘的藥粉吹散,嘗試著用神識探入靈器中。

果然,這靈器已經認主了。

荊歡直接抹去靈器上有關那人的痕跡,將自己的神識烙印打入進去。

靈器震顫兩下,惹得君檀悶哼一聲,咬緊了下唇。

荊歡看了他一眼,抬手捂住他溼漉漉的雙眼,淡聲吩咐:“別看,忍著。”

柔軟的睫毛蹭過荊歡掌心,她聽見鮫人低低的聲音:“嗯。”

乖極了。

乖得讓人心疼。

靈器早已深深嵌進血肉裡,取出來自然是疼的。

有了先前的藥粉,血倒是不怎麼流了,只是靈器抽動的細碎聲響讓人脊背生寒。

君檀很聽話,荊歡讓他忍著他就一直忍著沒動,脖子上青筋暴起都沒動彈一下。

圓潤整齊的指甲陡然變得鋒利,在石塊上劃出深刻的痕跡,發出刺耳的刮磨聲。

一陣顫慄過後,君檀仰起脖子悶哼一聲,聽到荊歡說“好了”,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喘著氣。

是脫離禁錮、結束痛苦的暢快輕鬆。

又一粒珍珠吧嗒落地,荊歡還沒來得及撿起,就被人一把抱住,撲倒在湖邊的草地上。

後背硌在了碎石塊上,荊歡擰了下眉,卻沒推開死死抱著她的人。

這是一個純粹的擁抱。

帶著感激和喜悅。

兩人身體緊密貼合,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君檀被困在湖裡這麼多年,身上的味道依舊好聞,是很清新的味道,隱約夾雜著一縷極淡的青竹香。

荊歡知道,這是來自他靈魂中的味道。

溼漉漉的頭髮在荊歡頸側蹭了蹭,清澈黏糊的聲音響起:“謝謝你。”

荊歡手腕動了下,摸到一手黏膩。

抬起一看,指尖一片冰藍色。

是君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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