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花端著碗的手都在抖,眼角夾了下荊三嬸:“她吃的時候你就不知道攔著?平時看你嘴皮子厲害呢,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不行了?”

荊三嬸委屈死了,裝模作樣擦眼淚:“娘,荊大丫跟中了邪一樣,我不讓她吃,她還想拿刀砍我。”

王大花眉毛一抖,叉著水桶一樣的腰大喊:“荊大丫呢?你把人找來,我倒要問問她想幹啥!難道她想翻天不成?”

王大花年輕時是個潑辣的,現在上了年紀更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潑婦,各種髒話不過腦子就往外吐,說不過人家就躺地上打滾撒潑。

整個上圍村都沒人敢惹她。

荊三嬸心中暗喜,拉上旁邊看戲的荊二嬸一起去找人。

找了一圈也沒找著,還捱了王大花一頓罵。

妯娌二人暗地裡把荊歡翻過來覆過去罵了好幾遍,被王大花打發去做午飯了。

中午吃的是粗糧飯和煮白菜,還有上次撞到荊家門口樹上的野兔吃剩下的一小半,和土豆燒了一大碗,不一會兒就上桌了。

荊老二和荊老三從地裡回來,也不洗手,在褲子上隨意擦了幾下,坐下拿起筷子悶頭吃了起來。

荊寶兒被王大花抱著出來,看到桌上的粗糧飯頓時扭過頭:“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白米飯!”

王大花二話不說讓荊二嬸去做白米飯。

荊寶兒可是他們家的福寶,這幾年他們吃的野雞野兔,撿到的人參哪個不是託了荊寶兒的福。

白米飯就白米飯,只要荊寶兒吃得好,他們一家也跟著享福。

荊歡就是這時進門的。

王大花眼尖的注意到荊歡,啪嗒放下筷子:“荊大丫,你跑哪去了,飯也不煮衣裳也不洗。飯別吃了,先去把衣裳洗了。”

荊歡雙手插兜裡,瞥了王大花一眼,神情寡淡:“你在想peach。”

王大花沒讀過書,但這不妨礙她聽出荊歡言語間的輕慢嘲諷意味,當即火冒三丈,扯開了嗓子:“荊大丫!”

“荊大丫”這個土味十足的名字叫得荊歡牙酸,對王大花也沒什麼好臉色:“我還是個孩子,憑什麼洗你們的衣裳?”

“二嬸三嬸可都一把年紀了,又不是手斷了,不能自己洗衣裳嗎?二叔三叔都是男人,我為啥要洗?”

“還有你,平時啥事都不做,揹著手到處亂逛,就不能自己洗衣裳?”荊歡抬了抬下巴,“反正我不洗,你們有本事別穿。”

說著荊歡走到堆滿換洗衣物的木盆前,直接把木盆掀翻了。

天氣冷,昨夜裡還結冰了,太陽一出冰都化了,泥土潮溼一片。木盆裡的衣裳掉到地上,瞬間浸滿了渾濁的泥水。

荊寶兒被嚇到了,哇哇大哭,金豆子不停往下掉。

王大花心疼死了,把荊寶兒塞到荊老二懷裡,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咬著牙狠聲道:“我打死你個小畜生!”

說著操起屁股底下的凳子朝荊歡掄了過去。

荊歡閃身避開,腳步飛快的溜進了廚房,一把推開正在洗砧板菜刀的荊二嬸,拿起刀往外衝。

硬是讓攆在後頭的王大花剎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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