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夏,高二學子即將畢業。
市一中最近廣開動員大會,打雞血,喊口號,就是為了學生們能在最後關頭考出一個好成績。
雖然不能考大學,但成績越好,意味著更有可能分配到一個好工作。
這會,市一中上午的動員大會剛剛結束。
“珍珍,天太熱了,咱去買根冰棒吃吧。”白飯飯受不了的把手放在頭頂,額頭冒汗,誰家好學校開一個小時的動員會啊。
白飯飯的臉蛋長開了,圓潤的臉變成了帶著尖下巴的瓜子臉,眼睛依舊炯炯有神。
“行啊。”少女穿著粉色連衣裙配了一條銀色項鍊,頭上戴了一個白色髮卡,手腕還戴著江祈年送的那塊表,腳上是一雙白色舞鞋。
少女白的彷彿發光,一雙腿又直又長。
風輕柔的撫過她的頭髮,長至胸前的髮絲輕輕飛揚。
身後的少年眉目鋒利,鳳目狹長,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正目光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江祈年早就明白了心中的悸動。
“我早就想說了,整的這個什麼大會啥用沒有。”說話的少年單手插兜懶散的站著,眼裡沒有溫度,勾起嘴角的時候帶了一絲痞氣。
周軍這兩年是越長大越不羈,交了一堆社會朋友。
“還是點用的。”少年身姿挺拔,穿著白襯衫,眉目清秀,髮絲自然垂落在額前,是個很斯文的人。
李思齊不贊同周軍的話,動員大會明明肉眼可見的激勵了學生。
周軍和江祈年還有李思齊都圍在周珍珍身邊,高中兩年她們五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好。
尤其是江祈年,周珍珍和他當了兩年的同桌。
江祈年簡直太貼心了,會給她講題,會幫她檢查作業,會在下課給她打水,會接受周珍珍莫名而來的小脾氣,會給她帶零食,會拿錢給她買禮物…
周珍珍已經被他寵習慣了,現在使喚江祈年和使喚周軍一樣自然。
周珍珍:“走吧,去買根冰棒。”
少女被幾人簇擁著離開。
五人一人拿了根冰棒嗦著,別說,冰棒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這一吃上就感覺涼爽不少。
現在學校已經不上課了,基本上都是讓學生自己在教室裡自習,所以周珍珍幾人不著急回去。
白飯飯感覺有點惆悵“珍珍,你要讀大學嗎?”
“讀啊,為什麼不讀。”
“我可能讀不了了,家裡沒辦法幫忙。”白飯飯聲音低落,她知道她很快就要和珍珍分開了。
輕鬆的氛圍頓時變得沉重,這件事周珍珍真沒辦法,現在大學的推薦名額太少了,連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拿到。
想到這裡周珍珍掃了一眼江祈年,這是她最後的底牌。
“其實想想不讀大學也挺好,反正我本來就不愛學習。”白飯飯見氛圍因為她的話沉寂下來,又自我安慰道。
誰會不想讀大學呢?
幾人吃完冰棒就回教室自習了。
現在周珍珍的服裝店已經在市裡開了兩家了,生意很穩定,兩家店每個月的營業額一般在10000~15000之間。
兩年下來周珍珍已經攢了五萬多,這是淨收入,在不算成本和運輸以及員工費,中間還開了一家店的情況下。
現在是周夢和小河一人管一家店,倆人都很有能力把店經營的很好,除了他們自己外周珍珍給每個店配了兩名員工。
周夢的生活也越來越好,她這兩年靠自己省吃儉用省下來不少錢,拜託周珍珍給她租了個小房子,每天過著吃飽穿暖的日子。
但周珍珍依舊沒給她和小河漲錢。
那個打人的男生這兩年也替周珍珍辦了不少事,勉強算是店鋪編外人員,現在男生一直跟著周軍混,他有個很讓人誤會的名字,吳能。
周珍珍從沒問過周軍的事,她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當週軍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知道。
放學後周軍載著周珍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你想去哪上大學?”
“魔都。”
周軍其實猜到了,沒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這個妹妹。
爹孃也不行。
“不僅是我,你也要去。”
“我?”腳踏車因為周軍的震驚偏了一下“我也能去讀大學?”周軍不敢置信的問。
“為什麼不能?”周珍珍欣賞著自己哥哥的慌張無措。
“我以為…我以為”周軍覺得喉嚨有點堵。
“你以為我要自己走了,把你丟在這是不是?”周珍珍不可自抑的笑了起來。
周軍其實就是這樣想的,現在推薦名額太少了,珍珍又從沒跟他說過去大學的事,他以為只有珍珍自己去讀大學。
“哈哈哈哈哈,我也能讀大學了,我也能!”周軍不顧街上眾人的目光,想著自己也會去讀大學肆意的放聲大笑,腳下蹬的更快了。
風載著兄妹二人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