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顧景年微微有些哽住了。
之前豐年控股剛起來的時候，杜恪然的確給他幫了很多忙。
這份人情，他不能不認。
霍霆琛也是聰明，知道自己現在不想見他，所以乾脆找了杜恪然來當說客。
沉默良久，顧景年還是同意了。
像是生怕他反悔，杜恪然趕緊發來了地址，讓他現在就出門。
顧景年不知道這倆人搞什麼貓膩，但答應的事情自然就得做到。
黃昏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雪，不大，但是冷的厲害。
臨走的時候，顧景年在玄關處頓住腳步，叫來劉阿姨。
“記得開地暖，然後再在房間裡開兩個加溼器，太乾了她不舒服。”顧景年語調冷漠，但句句都是關於遲語嫣的。
出門坐車，司機開出別墅後，顧景年扭頭看外面的天色。
已經算是深夜，但下著雪的天空彷彿蒙了一層淡淡的紅霧，跟黑夜融在一起，顯得有些不真實。
顧景年很少見這樣的天空。
記得上一次，彷彿還是他上大學的時候。
轉眼已經很多年了。
他上大學的時候就知道遲語嫣，知道他家跟自家算是世交，知道他那個沒名沒分的弟弟將來要娶遲語嫣。
他也知道遲語嫣是江大藝術系的第一名，還是系花。
顧景年忽然有些好奇。
他有多久沒見過意氣風發的遲語嫣了？
不對……
自己好像從沒見過這樣的遲語嫣。
哪怕是遲語嫣剛剛開始創業，辦了兩場秀展的時候，他也沒覺得那是遲語嫣最意氣風發的樣子。
遲語嫣好像眼睛裡永遠蒙著層他看不懂的東西。
那時候顧景年看不慣顧景辭和吳秀榮，更看不慣蘇明軒，連帶著遲語嫣一道看不起。
可是誰也沒想到，後來他會跟遲語嫣有了這麼深的糾葛羈絆。
雪好像越來越大了。
顧景年眼前忽然閃過走馬燈一樣的記憶畫面。
那是他第一次面對面的，直視遲語嫣，跟她對話。
他問遲語嫣，做不做他的情人。
車內沒開暖氣，顧景年原本不覺得冷，但當他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對，對了……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將遲語嫣置於一個十分被動的位置。
命運的齒輪從那個時候起，開始朝著反方向瘋狂運轉。
他們倆好像，註定不得善終。
心口彷彿被豁開了一個口子，呼呼的往裡灌著冷風。
這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顧景年自己都有些恍惚，他輕輕道：“開一下暖氣吧。”
司機聽到，動手按了暖氣開關，半晌後又問他感覺夠不夠。
顧景年嗯了一聲，轉眸繼續看車窗外的飛雪。
雪花飛速的掠過他，然後留一點在車窗上，很快又被車內的熱氣燻成水汽，順著玻璃一點點滑下。
顧景年抬手，摸了摸深色的車窗玻璃。
真奇怪，他心裡想。
車裡明明已經開了暖氣，但他的心和手都是冷的，就跟這玻璃一樣。
車子開到了目的地。
杜恪然說的地方，是他們哥幾個從前最喜歡來的酒吧會所。
顧景年從特殊通道進，侍應生帶著他上了三樓包間。
推門進去，裡面燻熱的酒氣撲面而來。
“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