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語嫣轉眸看向樹梢的黃梅。
“想來沈先生已經將我的背景查了個底掉，瞭解了我的一切，我也無意隱瞞。”遲語嫣緩緩開口，“我之所以答應留在沈家，就是看上了沈家的勢力。”
說著，她的眸光一點點晦暗，“如果真如我猜想，常青山是當年殺害了我父親的元兇，那憑我一人之力，是沒辦法對常青山做什麼的。我自然需要你們的幫助，沈先生如果覺得這很簡單，那我想我該高興，我真的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沈清靜靜注視她，良久道：“常青山的確實力雄厚，但在燕城，他其實還不算什麼。”
“但對於我來說，他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遲語嫣的眸光投向虛無某處，這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剔透無比，像是一顆琉璃珍寶。
沈清失神了一瞬。
他微微蹙眉，“其實，我沒有去很深入的調查過你的過往，這是我對你的尊重——我想知道，你的父親究竟是怎麼過世的？”
“車禍。”遲語嫣沒有猶豫，和盤托出，“他死於一場意外車禍，在他去世後，他的心臟被人摘走。而我從小跟母親一起長大，我一直在給一個我以為是接受了我父親心臟移植的人供給血液。”
頓了頓，遲語嫣看向沈清，眼神毫無波瀾，“我是你們救下來的，想來你們也清楚，我的血型很特殊。”
沈清遲疑著點點頭。
“後來我才知道，我父親的心臟其實根本不在那個人身上，而是在另一個我不認識的，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兒身上。”遲語嫣自嘲似的笑了笑，“我這個移動血庫，也是給她當的。”
“知道這件事後，我一直在思考。”
“那些人為什麼要瞞著我？我父親的心臟到底到了誰的手上，難道這是一件不能讓我知曉的事情嗎？”
遲語嫣說到最後，近乎喃喃，“我曾經在無數個夜裡驚醒，在我母親喝醉了，巴掌落到我臉上時無數次的想，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我現在所在的深淵，其實只是一個夢？”
沈清的呼吸漸漸輕了，心裡升起幾分異樣感。
似是對懷疑遲語嫣的愧然，又似是……憐憫。
他極少有過這種情緒，這實在罕見。
“我想不通，我當然就要找到真相。”遲語嫣再一次望向沈清，“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場意外，我也欣然接受。但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父親是被人謀殺的，我都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因為放過了那個人，就等於背叛了她的父親，背叛了那些年在喪心病狂的莊曉琴手下度艱難度日的自己。
遲語嫣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沈清無聲的撥出一口氣。
“我知道了。”沈清站起身來，定定的看著遲語嫣，“原諒我之前的那些話，你的提出的條件，我答應了。之後有任何用到我的地方，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遲語嫣莞爾一笑。
“那就提前謝過沈先生了。”
沈清也微微勾唇。
“那我就預祝你，夢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