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年吃完飯就走了。
他跟遲語嫣之間沒說更多的話，但是臨出門的時候，顧景年折返回來，在遲語嫣唇上落下一吻。
“我可能凌晨才能回來，早點睡。”
顧景年說完，動作有些狎暱地撫了撫遲語嫣的側頰，轉身走了。
遲語嫣看著他的背影，眸子的裡情緒晦澀難辨。
良久，她一路上了三樓，上到了天台。
從這裡，遲語嫣可以看到鐵門外的風光。
她看到濃濃夜色之中，顧景年的車緩緩駛遠。
直到那車子看不到蹤影了，遲語嫣才拿出手機，給阮瑤撥通了電話。
那邊像是一隻守著電話一般，幾乎是一秒便接通了。
阮瑤的呼吸聲很重，重到遲語嫣可以聽清那聲音裡的顫抖。
遲語嫣垂下眸子，壓下語聲中的酸澀，輕聲道：“阿瑤。”
“在，我在的。”
阮瑤終於繃不住，顫聲啜泣，“語嫣，你，你還好嗎？”
“我很好。”遲語嫣的笑聲很刻意，她怕阮瑤擔心自己，“顧景年不會餓著我，也不會虐待我，沒什麼不好的。”
短短兩句話，阮瑤就有些泣不成聲了。
“對不起。”她說，“是我沒有，沒有保護好你——”
遲語嫣不知道這通電話內容顧景年能聽到多少，她甚至不知道這個時候，顧景年是否在遠端監聽她的電話。
她什麼都不知道。
“不哭了阿瑤。”遲語嫣的聲音沙啞些許，“都說了我很好，沒關係的。”
“可——”
阮瑤欲言又止。
遲語嫣知道她要說什麼，也明白阮瑤知道她現在屬於被監視的情狀下，所以只能欲言又止。
她的指尖緊緊扣著掌心，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淡然無波，“阿瑤，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個問題，讓我再想想，等我們什麼時候能見面了，我們再聊，好嗎？”
電話那頭的阮瑤死死咬著唇瓣，不讓自己的哭聲溢位，讓遲語嫣更難受。
她嚥下喉嚨裡的痠痛，許久才啞聲道：“好，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我希望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跟之前沒有任何變化，好嗎？”
遲語嫣微微勾唇，輕聲應道：“好。那阿瑤，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阮瑤的神思立時繃緊，“什麼事？”
“伊伊應該還沒回來吧？”遲語嫣聲音徐徐，“我眼下這個情況，我希望你千萬不要告訴她，不要讓她知道，她做事衝動，我怕她想不開。”
遲語嫣的語速很慢，阮瑤頃刻間便明白過來遲語嫣是什麼意思。
什麼洛伊伊做事衝動……
都是扯淡。
洛伊伊雖然有些時候腦子不大好使，又容易被人攛掇，但她絕對不是做事衝動的那一個。
相反的，洛伊伊算是她們三個當中最膽小，做事最喜歡瞻前顧後的那個。
而且，遲語嫣應該早就想到了，洛伊伊會在得知她回了江城後第一時間趕回來，而阮瑤，也絕不會跟洛伊伊隱瞞遲語嫣被帶走的事。
遲語嫣說的不是洛伊伊……是沈家人。
阮瑤的嗓子越發酸澀疼痛。
許久，她哽咽著應下。
“好，我知道了，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