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語嫣神色很淡。
她垂下眸子,不去看顧景年的眼神,道:“不為什麼。只是他先開了口,而且我跟他是一家人,我們兩個出席婚禮,合情合理。”
顧景年難以抑制地感到一陣憤怒。
自從和遲語嫣重逢,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但是眼下,顧景年再也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幾乎是立時站起身來,用質問般的口吻道:“你跟沈清,真的只是兄妹嗎?”
遲語嫣這才抬眸看向顧景年,語氣淡淡:“為什麼這麼問?”
“你明明知道——”顧景年出奇的憤怒,“你明明知道男女一起參加婚禮是什麼意思!”
遲語嫣的神色堪稱冷淡,“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其他的意思。顧景年,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姓沈,我跟沈清,是同姓的家人。”
顧景年看著遲語嫣,眸子裡都是淡淡嘲弄,“你在裝傻是不是?語嫣,你明明這麼聰明,你不可能看不出——”
“顧景年。”遲語嫣的聲音加重,“我勸你慎言。”
她冷冷地看著顧景年,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道:“你要明白,有些話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顧景年的理智堪堪剎車。
看到遲語嫣警告似的眼神,顧景年後槽牙緊咬,將心裡那股說不出的寒意給嚥了回去。
良久,顧景年才狼狽不已地垂下眸子去,聲音沙啞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抱歉,剛剛是我太激動了。”
遲語嫣微微挑眉,“謝謝你的理解。”
語罷,遲語嫣站起身,“無論如何,今天還是謝謝顧總親自將請柬送上門,您的好意我記住了。請柬您可以收回去了,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顧景年垂著眼瞼,半晌都沒吭聲。
遲語嫣於是準備轉身離開。
她走到門口時,顧景年倉促開口,叫住了她。
“語嫣,”顧景年眸光黯然,卻透著某種懇求的意味,“算我求你……有個問題,你可以先回答我嗎?”
遲語嫣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沒能抵過心頭那一點難以名狀的心軟。
她頷首,“你問。”
“你跟沈清,沒有超出……兄妹以外的任何情感,是不是?”
迎上顧景年的眼神,遲語嫣有些心驚。
顧景年的眼神像是瀕臨溺水的人,看到可以救自己性命的一根浮木,其中隱隱跳躍的希冀讓人不忍直視。
遲語嫣有些倉促的收回眼神,語氣堅定:“沒有。我跟他這輩子,只會是兄妹。”
她不想再聽顧景年的下一個問題,轉身快步地離開了。
來到電梯前,遲語嫣才敢轉眸看向休息室的方向。
她看到了顧景年的背影。
寬闊的,挺拔的,卻又莫名落寞的。
遲語嫣強迫自己收回眼神,直到電梯開門,她逃也似的進到了裡面。
回到辦公室,遲語嫣關上門,微微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難以形容自己心頭現在是什麼感受,彷彿什麼東西在動搖,讓她忍不住地唾棄自己。
沒出息,遲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