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遲語嫣的表情慢慢緩和幾分。
霍霆琛見狀,便知道這番話基本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他主動起身給遲語嫣斟酒,笑道:“今天呢,我們沒叫上景年,主要也是因為你跟他現在關係尷尬,強行見面反而不好——還有之前,阿恪跟你說的那些話,希望你也別放在心上。”
遲語嫣扶了扶杯子,微微頷首,一時間沒有吭聲。
霍霆琛這才給杜恪使了個眼色。
杜恪瞭然,聲音低了幾分,“語嫣,我那天說的話呢,希望你別放在心上,我也是口不擇言……”
聞言,遲語嫣笑了笑。
口不擇言這種理由,不過是哄哄別人罷了。
不過她自然也沒打算真的把這件事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
“杜總也別見怪,我那天說的話呢,多少也有氣話的成分。”遲語嫣微微一笑,“其實顧景年剛到燕城沒多久,跟我見面之後,我就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遲語嫣移開眼神,眸光看向高腳杯中深紅的酒液,一瞬間有些晃神。
她語氣緩緩:“當年的事情是當年的事情,我雖然不能說完全不怪他了,但也不至於到撕破臉的地步。不管怎麼樣,小鈺也有他的一半血脈。”
聽了這話,杜恪的神色卻沒緩和多少,而是下意識地跟霍霆琛對視了一眼。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自然能聽懂遲語嫣這句話裡的潛臺詞。
她和顧景年,是真的,沒有任何可能性了。
霍霆琛的心情不可避免的沉重起來。
剛剛遲語嫣進門時,霍霆琛注意到她的表情,還以為遲語嫣只是表面上冷淡,實則心裡還算是頗為在乎顧景年。
但眼下,霍霆琛有些不確定了。
一頓飯吃的每個人都心情各異,不到十點就各自散了。
杜恪明顯有些喝多了,霍霆琛不得不先送他離開。
出了霄雲壹號的大門,杜恪卻不肯走了。
他賴在遲語嫣身邊,看似清醒,實則說話已經有些顛三倒四了。
“語嫣,說起來咱們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看到你好好的,我其實挺高興的。”
“但是你知道嗎,我跟景年從小就認識了。”
杜恪說著說著,居然紅了眼眶。
“他七八歲上親媽就沒了,他那個爹……他有個什麼爹你應該最清楚,那就不是個東西……景年他媽走了還沒兩個月,尾七都沒出,那老小子就把小的帶回家了。”
“他小時候還經常去我家蹭飯呢,你不知道吧?”
杜恪一邊哭一邊笑,看著頗為狼狽。
霍霆琛本想拉走杜恪,但見遲語嫣靜靜地注視著杜恪,便頓住了動作。
沒了阻攔,杜恪越發放飛自我。
他拉住遲語嫣的手,像是託孤一樣的語重心長。
“語嫣,景年幹了不少混賬事,我知道。但人的心都是偏的,你也不能怪我向著他吧?”
“他過得太苦了,他從小苦到大,他不知道怎麼好好的,愛一個人的。”
“我知道,你這人吧,看著挺溫和的,實際上你挺心硬的,不然也不能一走五年,誰都不聯絡。”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能回頭再救救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