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語嫣的眼前已經開始發黑，車前燈的白光只是徒勞，在她眼中如同吉光片羽一閃而過。
她聽到有人驚怒交加，大喊一聲“語嫣”。
下一秒，一道身影猛地衝了過來，一拳砸在了蘇明軒的臉上。
如同溺水的魚找到呼吸，遲語嫣劫後餘生般大口呼吸。
她仰面朝天，眼睛睜的老大。
一雙溫熱的手將遲語嫣扶了起來。
她轉眸看去，逐漸辨認出眼前人。
“方，卓錦……”遲語嫣喃喃著，而後便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她望向那邊顫抖的兩道黑影，辨認出其中一個後，瞳孔驟縮。
那是，顧景年？
方卓錦扶著她坐在地上，而後便衝向那纏鬥著的兩人。
很快，蘇明軒便被制服，顧景年嘴角帶著擦傷，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領帶，三下五除二捆住了蘇明軒的手。
蘇明軒仍舊發著狠，“放開我！”
顧景年冷冽地看著他，許久，才轉眸看向遲語嫣。
沉沉夜色流進他眼底，叫人看不清他的思緒，遲語嫣恍惚間，江風冷冽吹來，她心口又生出那種難以言說的痛。
顧景年很快收回了眼神，根本沒同蘇明軒廢話一句，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
方卓錦此時折返回來，給遲語嫣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包包和雜物，而後端詳她。
見她嘴角有傷，脖頸上也留下駭人的鮮紅指印，小腿膝蓋上都是擦傷，方卓錦眉頭緊蹙。
“先起來，去車上。”方卓錦的聲音低沉，帶著淡淡的安撫，“驚詫一會兒就到了，這次不會讓他輕易出來的。”
警察很快趕到，將蘇明軒押上了警車。
然而與之一同趕到的，竟還有葉青檸。
葉青檸從車上下來，被現場驚得再無往日的清冷淡漠。
她掃了一眼嘴角帶傷的顧景年，確認他無礙之後，便上前去看遲語嫣。
“沒事吧語嫣？”葉青檸語態關切，“蘇明軒來攻擊你了？”
遲語嫣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是她不願跟人家說話，實在是這會兒喉嚨痛到揪心，唇角也撕扯著疼。
方卓錦見狀，低聲道：“葉小姐，你先去看看顧景年吧，語嫣這邊我會送她回家的。”
葉青檸驚疑不定，還想再說什麼，但想到最近發生的事，還是點了頭。
現在顧景年如果再跟遲語嫣湊在一處，外面一旦知道，不知又會傳成什麼樣。
到頭來受傷的還是遲語嫣。
有個警察過來檢視遲語嫣的傷，見到她的狀況後凝肅幾分，“當事人得跟我們去一趟警局做筆錄。”
顧景年的目光從方才起一直停留在遲語嫣那裡，看著方卓錦扶起她，看著她和方卓錦默契又自然的親近，一顆心像是豁了一口子，呼呼透著冷風。
聽到警察如此說，顧景年冷聲道：“我跟你們去，她受了傷，沒看到嗎？”
警察略有遲疑，葉青檸見狀走上前，跟警察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不行，就算是陳局……”警察目露不滿，但葉青檸也冷了神色。
“實在不行，我親自給你們局長打電話。”葉青檸語聲冷凝，“再說了，我們只是說讓當事人先去處理傷口，等好些再去警局做筆錄，又沒說不過去，這樣也不能通融嗎？”
警察最終還是妥協，留下了方卓錦的電話號碼。
方卓錦扶著遲語嫣去車上，顧景年見狀，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但很快，見遲語嫣沒看他一眼，顧景年生生頓住了腳步。
葉青檸冷眼旁觀，許久，上前淡淡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