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肉是秦卓兩人分的,秦鹿是不吃這個的。

她不挑食,但是食譜相對比較簡單。

當然,不挑食也不代表什麼都吃,通常情況秦鹿的飲食相對要清淡很多。

並非是她本性節儉,而是工作太忙,幾乎沒時間健身,就只能儘量控制飲食了。

“卓叔,遂叔,蛇肉好吃嗎?”韓清堯在旁邊捧著碗,好奇的問道。

秦遂夾起一塊蛇肉放到口中,笑道:“特別的鮮美。”

“小殿下要不要吃一塊?”秦卓給他看了看自己的碗,“沒跟著夫人之前,我們小時候也吃過,那時候家裡窮,別說是幹米飯了,就是稀粥都喝不上,山裡的野味就是我最惦記的,總共吃過兩回,這是第三回。雖說那時候爹孃的手藝不好,現在想起來,總覺得記憶猶新。”

韓清堯拒絕,“小時候吃不飽飯啊?”

“可不是嘛!”秦遂嘆息著抬頭,看了眼漫天繁星,“當時突發大水,我家住在江邊,整個村子幾乎都被淹了,地裡的莊稼也全毀了。小殿下不知道,當時的土地幾乎都在那些權貴手裡,像我們村子,自家好不容易開墾出來的荒田,養了幾年後有了收成,轉眼就會被地主老財給搶走。當時的糧食產量不高,每年繳納了賦稅,還要給地主老財一半,剩下的哪裡夠家裡人吃的,稀粥都得隔三差五才能喝到,平時吃的都是粗糠。”

說起小時候的遭遇,秦遂覺得恍若隔世,“大災過後必有大疫,官府怕疫情傳開,直接把他們堵在村子裡,死人活人扎堆聚集在一起,沒病的也感染上了,後來死的人多了,為了掩蓋他們的無能,放上一把火一了百了。我爹孃是在洪災過後死了,族裡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就讓族叔賣了,也是運氣好,直接沒送到了夫人身邊。”

秦卓嚥下口中的食物,道:“那我和你差不多,我爹孃是病死的。”

秦鹿當初選中的孩子都是孤兒,怕的就是將來出現什麼麻煩。

她的想法很自私,一方面是擔心這些孩子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而因為有退路反悔,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不牽連更多的人。

晚膳結束,秦卓兩人幫著韓清堯將帳篷仔細的檢查一番,確定不會鑽進蚊蟲,才在他旁邊休息。

經過長途跋涉,氣候開始逐漸寒冷下來,還不等見到異域寒冬,氣候再次變暖。

當他們好一番折騰的穿過一片蔓延的丘陵,他們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秦卓站在最高點,看看前邊,再看看後邊,真正感覺到了大自然的神奇。

明明後邊的半座山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雪,和前面卻是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

兩匹馬兒看到前面綠油油的青草,馬蹄子原地踢踏著,似乎在催促他們快點出發,要開飯啦。

秦卓撫摸著馬鬃,回頭問道:“夫人,這裡看起來是春天呢。”

“按照南北半球的氣候,這裡兩個月前就已經入夏了。”

秦鹿掀開車簾,看著外邊草原,遠處還看到一些草食性動物在悠閒的進食。

“在這邊轉轉咱們就返回南邊,到時候我帶你們去買馬匹。”秦鹿等人坐在旁邊,看著在草原上撒蹄狂奔的馬兒,偶爾低下頭啃兩口草,繼續撒歡。

也是,載著他們走了這麼遠的路,現在還活著,真的是了不起了。

如今看到這麼大的草原,水草肥美,可不得痛快的大吃一頓嘛。

“咱們大秦就有良馬無數,何須花錢購買,而且陛下過些年不是要西征嗎,到時候都是咱們的。”秦卓道。

秦鹿忍俊不禁,“行吧,那就不買了。這種馬叫汗血寶馬,因面板比較薄,在奔跑時能看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動,流汗的時候區域性的顏色會更深,會給人一種流血的感覺。汗血寶馬耐力強,耐乾渴,適合長途跋涉,而且性情溫和,適合長途行軍。不過這種馬的負重不是很強,尤其是身穿重甲騎行不妥當。對於一些喜歡馬的人來說,倒是可以養一匹。”

在場的幾個男人對於馬匹都不是多痴迷,反倒是韓清堯聽後免不了有些小激動,卻沒說出來。

“汗血寶馬不算多,日後都將它們放到水草肥美的草原上,其實和其他的馬區別不大,無非就是多寡的問題,畢竟物以稀為貴嗎,數量一旦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這些日子路程難行,不僅僅是馬兒疲憊不堪,就連乘坐馬車的傅奪和韓清堯都覺得精神萎靡。

這裡氣候宜人,景色優美,一行人決定暫且在山腳下修整幾日,等養足精神再出發。

他們尋找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區域安營扎帳,旁邊就有流動水源,是從山上流瀉而下的,而且在半山腰的位置還有幾座小型的瀑布,在這種天氣裡,可以在裡面洗個澡,絕對舒服。

草原上能看到一些兔子等小動物,他們隨行還有菜乾,各種香料更是添置了慢慢的兩個木箱,吃喝是不成問題的。

兩匹馬跑出去很遠,幾乎只能看到兩顆黑點。

秦鹿倒是不擔心它們跑掉,縱然是真的跑了,這片廣袤的草原上還有野馬,完全可以調教一下。

還別說,遠處就有一群野馬。

他們家的兩匹馬兒在秦鹿等人準備午膳的時候,甩動著蹄子跑回來了,然後停在不遠處低頭啃著草。

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嘶鳴聲,兩匹馬兒抖了抖腦袋,回頭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繼續低頭吃草。

傅奪見狀,起身站在它們旁邊,“是不是惹麻煩了?”

馬兒哪裡聽得懂,卻仍舊上前來讓傅奪摸了摸它們的鬃毛。

事實上,這兩個傢伙看到野馬後,被其中的幾匹母馬吸引了,可惜那馬王太厲害,它們只是家養的嬌貴小馬王子,哪裡抵得過野生的馬王,很快就逃了回來。

秦鹿等人不知道,也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至於說看到野馬,她也沒想著去馴服,有兩匹馬也差不多夠了,人家在草原上生活的好好的,幹嘛要給它戴上枷鎖。

草原上,每天都上演著生死大逃亡。

在動物世界裡,食物鏈的關係可是複雜又殘酷的。

兩匹馬大概知道自己的本事,這幾日都儘量在周圍轉悠,反正草原這麼大,足夠它們撒歡了。

只要不脫離秦鹿等人的視線,這兩匹小馬王子就是安全的,甚至還能橫著走。

秦卓和秦遂仍舊經常給馬匹洗刷身體,幾日下來,皮毛再次恢復光亮,瞧著特別精神。

調整到最好的狀態,他們再次啟程。

這裡地處相對邊緣的地帶,而想要看到城邦,需要不短的時間。

在途徑第一座城池的時候,秦鹿瞭解到這裡正處於戰亂之中,雖說也有皇帝,可因手腕不同,這裡的戰亂極為頻繁,一些個上流家族總想著掀翻頭上的皇帝,取而代之。

相比較大秦,這裡的御下手段大不相同,其統治力也只掌控在上層社會,然而也正因如此,上層社會的貴族並不覺得比皇帝差多少,但凡是有點能力,都想弄一弄。

成功了最好,就算不成功也不會被徹底消滅。

只因敢搗鼓皇帝的貴族勢力都不算差,真要打起來,贏的可能性不大,卻也能咬下對方一塊肉。

一旦如此,其他的貴族勢必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皇帝也不好受。

秦鹿一行人的到來,扎眼卻不至於步入險境。

在沒有摸清他們的身份和目的,這些人也不會貿然動手。

不過,他們對於秦鹿帶來的瓷器特別喜歡,秦鹿愣是用一套茶具,換了一大筆的金子。

當傅奪等人看到秦鹿似乎在和對方討價還價,並且等對方知府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後,幾個人目瞪口呆。

“呦呦,這也太……”傅奪話未說完,可身邊的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秦鹿將金子拋給傅奪,“前些日子我還告訴過你們,物以稀為貴。”

這裡可沒有瓷器,平日裡這些貴族用的都是金銀器打造的餐具。

不僅僅是瓷器,絲綢同樣惹得當地的貴婦人愛不釋手。

可惜秦鹿帶的不多,十匹布,之前沒有動,現在被這位貴婦人全部買走了。

這次的價格可比瓷器賣的多多了,那貴婦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掏錢的動作簡直痛快的不得了。

“祖母,那是什麼地方?”韓清堯指著前方的一個建築問道。

秦鹿看了一眼,將孫子攬在懷裡,揉了揉他的小臉,“茅房!”

韓清堯眼珠子瞬間瞪大,“可,裡面有女人。”

“嗯,他們是公用的,不論貧富不論男女,而且你沒看到他們的服飾嘛,其實保密性很好,關鍵一起上廁所的時候還能聊天不是?”秦鹿之前瞭解過這方面的東西,自然不覺得奇怪。

相比較起一千多年後,現在的環境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至少在這裡沒有隨地大小便的人,而且街上遍佈著澡堂。

小殿下仰頭看著祖母,有些委屈,有些為難,“那我們怎麼辦?”

秦鹿思忖片刻,“入鄉隨俗吧。”

“千萬別。”小殿下幾乎要崩潰了。

“那就用夜壺。”秦鹿只是逗弄一下她,館驛裡還是有夜壺的。

秦鹿在外邊購買了不少的水果,這裡的水果比較豐富,新鮮的水果隨處可見。

大秦的水果也不少,只是長安城地處北境,想吃到新鮮的水果還是稍稍麻煩一點。

有一說一,麻煩的是皇商陳家,沿途的耗損,秦鹿是算在裡邊的。

不過長安城的百姓卻不容易吃得到,畢竟穿過大半個疆域運抵的水果,價格可是不便宜,並非人人都吃得起。

在這裡,則沒有限制,秦鹿買的不少,足夠他們吃上兩日了。

回到館驛,他們準備洗漱休息一下,卻聽到外邊有人敲門。

來著是兩個身穿鎧甲的年輕衛兵。

“尊貴的客人,我們是福爾德森家的衛兵,公爵夫人明晚在宅邸舉辦晚宴,想邀請幾位出席。”

福爾德森,就是今天購買了秦鹿十匹絲綢的那位公爵夫人。

而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代的貴族特別喜歡舉辦晚宴,一般是從下午四點開始熱鬧,有時候能瘋狂到下半夜。

秦鹿沒有拒絕,點頭應下了。

她的確是想感受一下這個時期的晚宴氛圍。

一夜好眠,次日他們留在館驛中休息,三餐只需要穿過馬路,去對面的飯館就能解決。

實在不想動,可以站在窗戶前喊一聲,對面做好後就會送過來。

韓清堯對這裡的飲食趕到新奇,香甜的麵包,尤其是剛出爐時熱騰騰的,咬一口外酥裡嫩,格外的煊軟好吃。

秦鹿不太喜歡甜食,卻也沒自己準備。

有現成的,誰還願意去折騰油煙。

臨近晚宴時間,福爾德森公爵的馬車出現在館驛外,秦鹿讓秦卓兩人留守,她帶著傅奪和韓清堯坐上了馬車。

到底是公爵,馬車還是很豪華的,韓清堯坐在兩人中間,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大約三四十分鐘左右,馬車駛入一座豪華莊園,莊園佔地面積很大,建築也格外美觀。

聽說福爾德森公爵的祖母是當今皇帝的親姐姐,他從出生就是一等公爵。

馬車在城堡前停下,三人下了馬車,在侍從的帶領下一路進入宴會廳。

入內後,便看到不少衣著華貴的貴族男女聚集在這裡。

對於秦鹿三人的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尤其看到三人的髮色,以及他們的穿著,充滿了好奇。

秦鹿對兩人道:“待會兒別吃其他的東西,啃兩口麵包,喝點酒,吃點水果就行了。”

傅奪沒問,太后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總歸是為他考慮。

韓清堯則仗著小孩子的身份,總喜歡問問題,“祖母,這是為何?”

“他們吃飯都是用手抓的,對我們來說不習慣,看看就行。”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祖父,我現在想回去。”韓清堯一張笑臉變得苦哈哈的。

傅奪忍俊不禁,“彼此彼此。”

可來都來了,現在轉身離開,怎麼看都說不過去。

“祖母,來之前你應該告訴我們的。”小殿下已經覺得全身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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