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未定之前,秦鹿不打算出門了。

等將來有一日兒子真的得到天下,她想去西域走一遭。

“娘,出芽了。”韓鏡看著冒出一點嫩綠尖尖的土豆,臉上掛著喜意,“現在可以移植了嗎?”

“還不行,現在這嫩芽太小,須得再等個三五日。”

相比較起秦鹿的淡定,韓鏡反而更緊張,每日秦鹿去玻璃房的時候,他必定跟著。

如果又過了近六日的時間,秦鹿看到出芽的情況良好,招呼兒子準備去種土豆。

“娘,能生出這麼多嫩芽?”韓鏡小心翼翼的拿著一顆土豆,旁邊秦鹿正在切割成塊。

秦鹿將切割的土豆讓兒子在切面塗抹草木灰,道:“一顆土豆一般能切割成七八個種,種植這個還是很划算的。肅州府氣候好,再加上咱們家有玻璃暖棚,一年種上兩季不成問題。”

她帶回來的土豆不算太多,大概有四五十個,若非紅薯太佔地方,或許還能多帶一些。

這些土豆其中壞了十個八個的,剩下的能催生出二百株的種子。

按照一畝地四千株的栽種量,這些種子算是很少了。

母子倆來到暖房裡,暖房沒有加頂,土豆不能連續栽種,這裡種植一茬土豆後,暖房要留著種別的東西。

秦鹿挖坑將土豆埋進去,韓鏡在旁邊澆水。

“讓土壤溼潤就好,不要澆水太多,更不能有積水,否則會讓土豆腐爛。”

韓鏡嘗試著澆了水,“這樣可以嗎?”

“可以。”

種子不多,倆人一上午的時間便完成了。

瞧著整齊的地壟,韓鏡生出了成就感。

“娘,紅薯什麼時候種?”

“那個出芽相對要慢一些,大概還得等半個月。”

“我會每天都來看看的。”韓鏡說的一本正經。

秦鹿笑了笑,沒說什麼。

**

等家裡的土豆長的一片碧綠的時候,地裡的水稻也收穫了。

前兩年秦鹿不在家中,所以不知道水稻的收穫情況,這次見一車車的水稻運回家中,這些水稻都是連帶著稻杆運回來的,想要吃米就得自己脫殼。

大盛朝給穀物脫殼的方式,用的是石臼。

糧食曬乾後,將穀物放入石臼中,有粗木製成的木杵用力捶搗,這是一種極其耗費體力的活兒。

而周邊諸國,很多階下囚都被充當了舂米的苦力。

漢高祖劉邦的寵妃戚夫人,曾經就被罰去舂米,並且還寫出了一首《舂米歌》。

秦鹿此時則帶主院內整理一些木頭之類的東西。

家裡的孩子們包括韓鏡齊徵,都跟著去運水稻了,主院裡相對安靜許多。

素娘捧著大了不少的肚子站在旁邊,道:“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做幾臺脫粒機。”當然是人工的。

她現在做的是雙腳踩踏的那種傳統脫粒機,比起大盛朝的脫粒方式省力便捷。

三千畝的水稻,平均一畝地能收一百斤左右的米。

近三分之一的量,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這些糧食可不僅僅是秦府的人吃,日後還有其他的用途。

而且每家有十畝地,其中兩畝地用來種植各種蔬菜作物,餘下的八畝地則種植水稻。

因為不需要想官府交納糧食,餘下的七成都是他們自己的。

平均每年能收穫小兩千斤水稻,這是八畝地的產量。

按照正常的飲食需求,每年放開肚子吃,周邊的成年人一年能吃掉三百多斤的大米,小孩子的量要少一些。

可架不住現在都是家族式生活方式,再加上生孩子多,連帶著子孫少說也有十口人。

即便如此,這兩年吃乾飯,也不至於扣扣搜搜的。

相比較起其他的百姓,這三百戶人家,飯桌上經常能看到白花花的乾飯,連帶著家裡的孩子們都變得圓潤起來。

大盛朝的耕地很多,可總人口不足千萬。

算上北黎和南楚,三個國家的總人口大概只有兩千萬。

其中南楚的人口最少,不足五百萬,即便如此,也藉著特殊的地理優勢,形成了易守難攻的天然屏障。

北黎那邊內亂不斷,大概有六七百萬,相對的,大盛的人口還要比北黎多出百萬人。

人口不多,可很多人連耕地都沒有。

一輩子都得彎著腰,為朝廷世家以及地主做牛做馬。

簡單的去各地的村子裡走走,到處都是面黃肌瘦的人。

他們臉上很少看到笑容,眼神麻木的猶如行屍走肉。

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下,道德感也就變得不重要了。

倉廩足而知榮辱,連吃喝都滿足不了,何來的道德感。

耗費半個多月的時間,秦鹿緊趕慢趕的做出了兩臺脫粒機。

將使用方法告知府內的人,府內的人開始三班倒的忙著脫離。

上午下午以及晚上,平均每天干六個時辰,不會耽誤他們睡覺。

脫殼用的是石碾子,大盛朝的石碾子可後世可不一樣。

這裡就是一塊平坦的石頭上面撒上穀物,再用長行的石條在穀物上摩擦脫殼,效率極低不說,也分外費力。

她乾脆找人尋來兩塊石頭,打磨成後世真正的脫殼石磨,上邊做了更容易操作的木製長柄。

一個人可以操作,兩個人邊說邊幹活,反而會更加容易。

石磨做好後,韓鏡和齊徵是第一波嘗試的,兩人你推我拉,你拉我推,合作的很默契,同時所消耗的力氣很少,而且效率也高出不少。

原來的類似於石器時代的產物已經淘汰,府內的下人們做事也更加的輕鬆。

“前兩年收上來的穀子還沒有去殼,等天氣冷了,耕作的人可以顛倒著把那些穀物去殼儲存。”胡言交代了下邊的人一聲。

這些漢子們自然不會拒絕,早些去殼,他們還能吃到大米。

雖說府內的飯菜種類繁多,可有一多半都是南方人,他們對大米反而更加的青睞。

也是日子好了,才能在吃食上有個喜好。

在吃不飽飯的年月,看到路邊的樹皮,都恨不得拔下來果腹。

**

這天上午,韓鏡和齊徵如同跟屁蟲似的,粘著秦鹿走出家門,來到遠處的玻璃房內。

土豆成熟了,今天就能將其挖出來。

倆孩子來到地裡,看到眼前的綠油油,覺得就這樣挖掉可惜了。

“夫人,這葉子都是綠的,可以挖嗎?”齊徵道。

“嗯,這個時間已經成熟了。”秦鹿先用小钁頭挖了第一顆。

兩個孩子趕忙圍在旁邊,看著泥土被甩開,露出了裡面黃橙橙的果實。

隨著第一顆土豆露頭,秦鹿將土坑挖大,隨後是兩個三個……

“娘……”韓鏡真的被震驚到了,“七個。”

沒想到當初就種下了那麼一小塊土豆,居然收穫了五個完整的土豆。

而且每一個土豆都有他的拳頭大小。

“我鬆土,你們倆挖。”秦鹿對第一次種植的土豆產量很滿意。

倆小孩興奮的跟在後邊,小心翼翼的將埋在土裡的土豆打出來,幾乎每挖一顆,都能聽到齊徵那興奮且驚訝的笑聲和叫嚷聲。

“公子快看……”齊徵尖叫聲響起,“這顆好大。”

的確。

齊徵捧著一枚很大的土豆衝韓鏡興奮尖叫。

秦鹿看了眼,說很大也算不上,大概也就是普通土豆的兩倍大,至少比起後世那些土豆差了些。

現在她栽種的土豆,普遍個頭都不算大,即便秦鹿經常待在地裡侍弄,其中有一半都是些小土豆。

大些的土豆可以催生出六七株植株,小的也就三四個。

將眼前的土豆全部挖完,他們收穫了滿滿的兩大框。

秦鹿從裡面取出二三十個交給韓鏡,“這些今晚讓婉娘做來吃,餘下的繼續催芽種植。”

聽到能吃這種新鮮事物,最高興的反而是齊徵。

韓鏡表現的很淡定。

土豆量不多,其他人暫且吃不到。

婉娘根據秦鹿提供的食譜,先蒸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幾個炸了薯條,幾個做了酸辣,還有幾個做了土豆餅。

“師父,這東西能有多好吃?”幾個弟子圍在旁邊瞧著。

婉娘將煮熟的土豆去皮切塊,熱油後放到油鍋裡煎炸,表面炸的酥脆後出鍋裝盤。

之後在表層撒上一些自己調製的辣油拌料。

隨後是薯條,還有其他的也都相繼做好。

廚房裡,眾多的土地圍在旁邊,聞著味道,不免有些垂涎。

“別饞了,剛中了第一茬,量不多,等多種上兩年,想吃多少都能管飽。”

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弟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著走開。

飯桌上,眾人看到做成菜的土豆,而且種類不少,都紛紛品嚐。

炸的土豆塊,表面撒上了調料,微辣的口感,搭配上表皮的酥脆和內裡的軟糯,甚至隱隱還帶著一股清甜,味道極好。

清炒的土豆絲更是清爽脆口,土豆餅也是帶著甜滋滋的味道,微微有點彈牙粘糯。

薯條沒有番茄醬,秦鹿吃了一根就沒動,總覺得差了靈魂。

不過她在遊歷時,將當地的一些幾種主要的作物都採摘回來了。

自然也有花生和番茄的種子,還有當地的本土辣椒,到時候將兩個不同地區的辣椒種上,秦鹿想嫁接看看能長出什麼樣的辣椒來。

產量先不提,個頭是否能大一些。

“娘,紅薯多久可以看到收成?”韓鏡很喜歡土豆,尤其是炸的土豆塊,因為拌料的關係,味道比起薯條上了不止一個層次,表皮帶著甜味,咬一口外酥裡嫩。

“那還要等兩個月,今年種的晚了,明年早些種,一年可以收兩茬。”

大口吃著炸土豆的齊徵,更加的期待了。

“夫人,到時候我還去和您一起挖出來。”

“好。”

**

將土豆重新培土育苗,秦鹿還是準備其他的作物種植。

玉米和花生上個月種上了,這兩樣帶回來的種子不算太多,每樣只種了二分地。

番茄種子已經育苗,再過幾日便能種植。

“娘,您帶回來的這幾樣種子,會送去酒樓嗎?”

秦鹿搖頭,“不夠分的,而且我們現在要多種植,儲存起來,到時候給你起事用。出門在外,怎能不帶夠吃的。其他的帶著不太方便,土豆和紅薯的話,可以隨身攜帶,餓了就能吃。”

至於說在大盛推廣,秦鹿有自己的考量。

一旦這幾樣種子傳出去,最先獲益的絕對不是大盛的貧苦百姓,而是世家。

她要做的是推翻這座腐朽吃人的王朝,可不是來為王朝以及世家添磚加瓦的。

以權貴和地主的作風,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哪裡會管老百姓的死活。

現在他們的苦難可不是秦鹿造成的,朝廷和世家不斷的剝削,卻讓她一個普通人來做菩薩,想得美。

秦鹿從不做超乎自身範圍的閒事。

等這個天下成了韓鏡的,那麼這天下的百姓自然是他家的責任,到時候會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

她也沒得打算把種子交給佃農,就怕這新的農作物,被他們暗中傳出去。

那樣的話,必定會給秦家惹來麻煩。

作物都種到地裡,秦鹿沒有清閒,開始整日出入作坊。

沒有了其他的心事,紅衣大炮也搬到日常上來。

這東西的製作過程有些複雜,韓鏡本想去作坊跟著看看,可京都那邊卻相繼有訊息傳來。

“先生,永王暗中似乎有異動。”

沈頌看完探子送來的迷信,“不應該啊。”

“永王是前朝二皇子的嫡孫,此時暗中調動兵馬,或許也是為了進京奪嫡?”

韓鏡說了自己的想法,至少他前世在朝中為官,看以往的記載,永王聯合湘王、潁王圍攻京都,被榮登大寶的三皇子事後清算,三座王府被滿門抄斬,無一活口。

沈頌笑道:“能襲爵稱王,他們的腦子可不笨,畢竟事關數百人的性命,還涉及到子孫,此等大事豈能不考慮後果。三皇子麾下如今有北境大軍的支援,這位永王豈會糊塗。”

“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他們絕不會拼著犧牲掉現在的地位,去謀奪一個註定不會成功的皇位的。”

“永王可不是民間起義軍,民間聚集的這些起義軍,在朝廷眼裡皆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這些人飯都吃不飽了,根本就沒有後路,能成功最好,不然無非意思。可一位藩王,至少有府兵兩萬,即便皇族現在大權旁落,無力監管地方藩王,你可別忘了,還有世家呢,他們的眼線可是遍佈在大盛朝的各大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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