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熱鬧,眾人圍坐一桌,面前擺著十幾道菜,每一樣都是素娘從未見過的。

她也見到了府裡的小公子,模樣別提多可愛秀氣了,白白嫩嫩的分外討喜。

可惜小公子的氣場很強,偶爾淡淡的瞥你一眼,都能讓你生出心驚肉跳的感覺,好似從內到外都被他看的透徹,點滴的心思都瞞不住。

“素娘,每日午膳後找我學醫。”

素娘點頭,“夫人,上午呢?”

“上午要教韓鏡。”

“是!”

**

上午給兒子講課,多數時間家裡其他人也會過來聽聽。

下午指導他們學武功以及教授素娘醫術。

日子過得平淡溫馨,時間自然也過的飛快。

這天,胡言從外邊回來,帶來了一個訊息。

大盛和北黎打了幾場仗,雙方都有傷亡,其中大盛傷亡比之北黎要慘烈些,好歹是守住了邊防。

“溫舒那邊沒事吧?”秦鹿隨口問了一句。

胡言道:“接連幾戰都是在西邊,溫姑娘在北境,暫且沒動靜。一旦北境開戰,咱們縣也沒有這份安寧。”

秦鹿蹙眉:“北黎怎麼把戰線拉到西邊去了?雖說北境那邊有一道綿延山脈阻隔,只要翻過那座山,以北黎的戰鬥力,反而有可能直取安慶府。大盛在西北較為荒涼,打下來也須得長途跋涉開往大盛,沒道理啊。”

“夫人,北黎目前普遍降雪,或許是雪路難行?”胡言道。

“那更沒道理繞行了?如若是其他季節,山中猛獸反而更多,莫說虎狼,其他的動物也皆為兇猛。這片山脈走勢不高,直接翻越的話反而能節省很多時間。而且你看,如若大軍繞路去往西北,雖說不需要翻山越嶺,行軍路線卻被拉長了近五倍,且北黎西方有十幾個小國盤踞,他們只能採取借道進入大盛的方式。但凡是稍微有點骨氣的君主,如何會允許近十萬大軍借道他國,這豈非自尋死路?大盛西北軍提前接到對方的求助了?”

胡言搖頭,“大盛西北軍傷亡比北黎還要慘烈,如若提前得到訊息,絕不會死傷如此之重。”

“所以啊,很奇怪。”秦鹿想不通這點。

大盛與北黎被一片蔓延的山脈阻隔,但是山脈的走勢有高有低,高處難行,低處卻可以。

他們放棄了北境,去往西北,本就不尋常。

兩國的西北軍防禦的本就是小國,而非這兩大對手,北黎能和大盛打到一起,已經很奇怪了。

西北有近三十小國,國力不強卻較為團結。

加上其物產不豐,偶爾騷擾大盛和北黎的邊境。

北黎速來兵強馬壯,即便如此也很難從那些團結的小國手中佔得太多便宜,只能做到互不侵擾。

想要借道進入大盛領地,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北黎允了對方無法拒絕的好處。

“胡言!”她心裡有了揣度。

胡言看過來,“夫人可有計較了?”

“北黎應該是要開通和周邊小國的榷場。”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這吸引力對那些小國,不可謂不大。

北黎物產豐富,雖說不及大盛,卻也差不到哪裡去。

對方不僅有足夠的耕地,還養著最強壯的馬匹。

可是西北那些小國生活就艱難了,糧食產量並不高。

經常用一些特產來兩國交換糧食,大盛和北黎沒少宰他們。

長此以往,那些小國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開通榷場就不同了,可以貿易互換,和商人做買賣,總比和朝廷做買賣要容易的多。

胡言沉默許久,“若是如此,大盛可就危險了。”

“是啊。”秦鹿嘆息。

“夫人,您與我討論這些,真不怕我宣揚出去?”胡言問道。

秦鹿撐著下頜,笑道:“你不會,這點看人的眼光我還是有的。”

“呵,我看夫人是壓根都不怕。”胡言笑了,“不過夫人也說對了,我的確不會向外說,畢竟跟著夫人做事,真的很有趣。”

但凡他有那麼一點點背叛的心思,下一刻保管會立馬喪命。

跟著她這一年多來,何時看她下手猶豫過。

能夠夜探郡王府殺害郡王妃的女人,至今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這一身本事,但凡出事,她都有可能帶著小公子消失,百八十人根本攔不住她。

到時候倒黴的只能是家裡的其他人,他都有可能被牽連進去。

上了賊船再想下去,怎麼可能。

但凡是滅門株連的大罪,就沒見府裡的下人們被寬恕的。

他的賣身契還在人家手裡攥著呢,官府都留有備份,往哪裡逃?

再者說了,夫人對戰事隨口討論了幾句,本就尋常。

但凡是有點腦子的,私下裡聊聊,何來罪名。

可胡言就是覺得夫人所圖不小。

大概和她“是個女人”這層身份有關。

如此,反而更讓人期待了不是嗎?

“臨近年下,祁州那邊該來送賬目了。”他也要忙起來了。

年中時,陳家送來了賬目和銀票,總計三萬多兩,這次可能要多一些。

陳家的產業大半年開遍了大盛境內,肥皂甚至還直供皇庭,都是極品,價格自然昂貴。

聽上次趙珙過來說,宮裡的那些娘娘們,就連洗衣服用的都是頂好的香皂,普通的肥皂壓根看不上眼。

如此也帶動了原材料的增長,大盛朝的皂角,幾乎源源不斷的湧入祁州府作坊。

“下半年可能會翻倍。”秦鹿將這一年整理好的課本裝訂好,“陳縣令那邊可有訊息?”

“我去過幾次,陳縣令倒是沒有準話,只說明年年底,調令大概就會來了。”

自陳縣令到來近一年的時間,縣裡的官司倒是多了不少,不像之前,一些百姓矛盾幾乎不會鬧到官府,生怕被捱了板子。

陳縣令的確是個好官,哪怕是這樣,縣裡的鋪面也會每月送銀子過去,只是比起以往低了一成,那也是三成的營收。

早已是不成文的規定了。

可鋪子的掌櫃們仍舊覺得陳縣令比起前任縣令,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主要是縣令的小公子出門吃喝,從不會欠賬,該給多少就給多少。

就衝這點,那位小公子在縣裡的口碑極好,就差被誇出花來了。

**

陰雨綿綿,氣候溼寒到刺骨。

韓博文來到秦家,見了秦鹿。

“三嬸,二叔沒了。”

秦鹿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韓二牛本身就被帶去了西北軍。

“沒了就沒了,高氏母子能拿到一筆撫卹銀,大概有二十兩。”

韓博文沉默。

他突然覺得三嬸似乎有些冷血。

秦鹿看著他的表情,笑了。

“韓博文,慈悲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亂用你的慈悲,更不要擅自揣度我的本性。”

“我對每個人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韓二牛曾經欺我母子,不會因為死亡而煙消雲散。”

韓博文悶悶道:“二叔是為國捐軀。”

“所以呢?他曾經對我的欺辱就不算了?一個在我昏死過去時,都想著能否佔得便宜的畜生,也配得到我的原諒?”

“你所學到的孝道以及對長輩的敬重,那是屬於你的,我與你不同。”

自小就被如此教導的,想讓他改變思想很難,而且改變也絕非一朝一夕。

曾經網路上多少重男輕女的新聞,很多網友都勸那女孩子離開原生家庭,去過自己的生活,和家中父母斷了聯絡。

但是真要攤在自己身上,有幾個能做到的?

父母當著你的面哀求落淚,愧疚感足以將絕大多數的孩子擊垮。

真要做了,無數人又會覺得這個女子不孝順了。

就如她自己,心中對父母有怨,還是要供養著他們。

誰都討厭被“綁架”,有多少人能掙脫那繩索呢。

現代那麼開放的環境,都能培養出如韓博文這樣的人,更別說他自己了。

“我的討厭,改變不了韓傢什麼。韓博文,你沒必要如此熱衷讓我與韓家和解。”

“你人還算不錯,每個人的人生是不同的,擅自要求我走你心中的那條路,不覺得強人所難嗎?”

“韓家的人都沒找我求得原諒,你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也不知為何,韓博文羞臊的抬不起頭來。

“三嬸對不住,我沒想說這麼多的,今日只是想和您說二叔離世的。”

可偶爾自己的思想難免冒出來反駁兩句。

“我沒有回去奔喪的想法,自從離開韓家,我與那家人就斷了聯絡。”秦鹿道:“自韓三牛死後,我與韓家就沒有干係了。韓鏡也不會回去,若韓氏其他的長輩離世,他可以回去上柱香。”

“是!”韓博文起身點頭,“如此,小侄便告辭了。”

“胡言,送客。”

人離開,韓鏡走了進來。

“娘還真是什麼都敢說。”他笑眯眯的抱著梨花坐下,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梨花的腦袋,“就是不知道二房會不會鬧分家。”

“高氏是真的疼愛那兩個兒子,甚至在將來還想著用女兒換取一筆嫁妝。她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如何活得下去。不過……”

韓鏡道:“不過什麼?”

“不過,高氏留下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秦鹿唇角含笑。

“孃的意思是說,高氏會落得咱們的境遇?”

“不會!”秦鹿搖頭,“韓博文之前說,這次徵丁本應該是韓四牛去的,韓水生夫婦被徐家用銀子打發了,韓二牛被推了出來。平白的沒了丈夫,高氏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肯定會鬧起來的。”

這種事朝廷不管,朝廷只要人,至於這個人是誰,無所謂。

高氏不為自己,就是為了兩個兒子,也得爭一爭。

這點她比秦氏強太多。

“二十兩銀子不算少,高氏肯定想全部留下。可她是兒媳婦,這筆銀子不意外會落到韓水生手裡。韓水生看似不是個話多的,但是思想很固執。在他心裡,誰都不如韓大牛重要,銀子最終的去向可想而知。高氏死了丈夫,正是最敏感的時候,韓家估計有熱鬧可看了。”

韓鏡皺著小眉頭,道:“如果二房拿到銀子,她在韓永安兄弟倆長大前,可能不會分家。”

“是啊,分家後就得她自己養著孩子,留在韓家反倒是輕鬆。如若豁的出去,她能堅持到兒子娶妻後離開,就是不知道韓水生夫妻倆能不能活到那時候了。”

秦鹿心情很愉悅,“不管分不分,大房這次要倒黴了。”

“鬧得太厲害,老……老爺子會主動提出分家的。到時候二房有可能拿不到分毫。”韓鏡聽到母親的分析,說了自己的想法。

秦鹿搖頭,“高氏不傻,只要不過分,韓水生為了面子就不會將二房趕出去。畢竟韓二牛的確是被他們夫妻倆逼上死路的,一旦讓高氏破罐子破摔,韓水生一家在東桑村也就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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