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雷鎮就這麼點大的地方,東家派人找了一天一夜,也沒能將人找回來。

如今就怕這東家小姐被人拐賣了去。

所以,東家無心做生意,哪還能再辦什麼廚藝比賽。

林知未本以為這東家小姐是個孩童,不想卻是個未出閣的妙齡少女。

她眉心一皺,立即問道:“可知東家小姐在哪兒走失的?”

掌櫃的回道:“聽說到了涵河附近,突然天降大雨,路滑,同行的丫環不慎跌倒暈了過去,醒來便不見了小姐的蹤影。”

林知未聽完,便謝過掌櫃,和容成懸鏡離開杏花樓。

走了沒幾步,一直未曾開口的容成懸鏡忽然說道:“杏花樓東家的女兒,應該不是被人拐賣,或許與近日發生的採花賊有關。”

林知未點了點頭,下一刻便抬眸定定地看向他,道:“你不是失憶了麼?怎麼還能知曉採花賊的事兒?”

容成懸鏡裝傻充愣,道:“方才你在市集買魚,我聽旁邊其他菜販說的。說是對面的雞販李昌瑞被抓了。”

林知未上下仔細打量他,一張足以妖禍人間的臉,目前來看,沒有用美貌換腦子。

雖然她急需一個試菜苦力,但也不想要一個空有美貌的笨蛋。

離開大牢,芸娘像是瘋了一樣,一路跌跌撞撞,沒個方向。

就連衝撞了人,也渾然不知。

林知未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一路跌撞而來的身影撞了個滿懷,下意識扶住那一抹嬌弱的身體。

“你沒事吧?”

芸孃的面紗早在半途就跑丟了,這會兒,一臉的青紫,加上驚慌失措,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非常不好。

林知未瞧著她滿臉是傷,當即鎖了眉頭。

她本不想理人間這些瑣事,可真當看到一個嬌弱的女子被打成這樣,體內那股子無名之火“騰”地一下子,從腳底板直躥向天靈蓋。

芸娘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站穩身體謝過之後,便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拖著那隻跛腳,往涵河的方向步去。

林知未蹙了蹙眉,鼻翼收縮。

那股子來自河底的魚腥臭味,真是越發得濃重。

她望著芸娘離開的方向,不遠處正是涵河。

提著菜籃子的容成懸鏡忽然出聲:“前面不遠處就是涵河,雖然還沒到雨季,但是水深之處,也足以淹死人。方才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怕是想不開,要尋短見。”

林知未沒想到容成懸鏡一下子就說出她心中的想法,先前能與她這般心意相通的,好像是那隻燒焦了的禿毛山雞。

她抬眸看了眼容成懸鏡,這男人比她高出近一個人頭多,外表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心思倒是慎密得很。

容成懸鏡見她盯著自已,反問:“你不信?”

林知未淡淡地回道:“你看起來,也沒那麼傻。”

林知未未作思慮,便往涵河的方向,跟上前去。

凡人的生死,如水入海,如日有落,自有一定的命數,她本不該多管閒事插手,可是芸娘周身滿是妖氣,若是有妖出沒,她便不能袖手旁觀,任其禍害人間。

容成懸鏡唇角不由地輕揚。

他就是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究竟是妖,還是什麼散仙?

那芸娘身上沾滿了妖氣,一股子腥臭味,與水是鐵定脫不了關係。

容成懸鏡也快步跟著上前。

果不其然,遠遠望去,芸娘纖弱的身影立在涵河邊,神情頹喪而又絕望。

她顫著手撫摸自已的小腹,眼淚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洶湧而落。

忽地,她的眸光生出厭惡,只見她掄起拳頭,用力地猛捶自已的小腹。

林知未見到這一幕,也不禁詫異。

芸娘這是在做什麼?為何好端端的捶打自已的小腹?

許是腹中的胎兒能夠感受到母親的情緒和意念,一心想殺了他,那肚皮一下子湧動起來,生出一股強勁的力量將芸孃的手用力彈開。

芸娘感受到這股子邪惡的力量,渾身直沒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在河岸。

下一刻,她的肚皮一下子鼓脹起來,原本平坦的小腹眼下看起來像是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

她驚恐萬分,雙手撐著地,看著自已的腹部瞬間變化,直想放聲尖叫,可聲音卻卡在喉中無法發出。

與此同時,林知未和容成懸鏡兩人都感受到芸娘腹中的那股妖氣。

林知未吃驚不已,芸娘原來這是有了身孕。

突然一下子就大了肚子,這怕不是尋常的胎氣!

容成懸鏡佯裝驚道:“瞧!她的肚子!”

林知未白了他一眼,嫌他多嘴。

恐驚了芸娘,林知未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小聲叫喚:“芸娘,你沒事吧?”

芸娘回眸瞧見林知未,眼底盡是絕望和無助,悲傷的眼淚滾滾而落。

她努動嘴唇,最終心一橫,咬緊牙根爬起身,縱身一躍,跳進了涵河裡。

林知未被芸娘這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得有些無所適從。

容成懸鏡站立在林知未的身側,靜靜地看著,忍不住道:“不是我嚇的,是你把人家嚇著了。”

林知未嘴角抽搐,白了他一眼,然後問道:“會游泳不?”

容成懸鏡眨巴著眼,不置可否。

林知未嘆息著直搖頭:“廢物!”說完便一頭扎進了河裡。

容成懸鏡挑眉,看著她快速向芸娘游去。

這屬實令他有些意外。

他以為她會像對他一樣,直接使用法術將芸娘撈上來,卻不想,她使用凡人最原始的方法,親自縱身下河救人。

這精神……真是難能可貴!換作是他,未必能這樣犧牲!

芸娘以為跳入河中,可以一了百了,哪知腹中的怪胎卻不遂她願。

無論她在水裡怎麼瞎撲騰,她的身體始終浮在水面上,絲毫不向下沉去。

她的肚子再一次鼓脹起來,宛若一個即將臨盆的產婦。

芸娘越來越害怕,她感受到肚子的妖胎要破腹而出,她終於承受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林知未很快便游到了芸孃的身邊,芸娘一心求死,哭喊掙扎著,不肯隨林知未上岸。

林知未被她鬧騰得嗆了幾口河水,無奈之下,抬手便是削在她的頸後。

芸娘當即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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