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千里外的明神城上。

喬玉悠獨坐在城牆垛上,端著半滿的酒碗,注視著有些渾濁的酒液,心緒紛亂。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輸給喬玉卓。

他們接受的教育大相徑庭,行事方式也完全相反。唯一的共同之處,或許就是無法通神。

但,從那人成為聖子那一刻起,甚至更早之前,民心就已一邊倒的向其傾斜。

即便他父皇使出手段,讓那人被當成怪物鎖上火刑架,僅因兩位未知神明出手相救,民眾就能當這事兒從未發生。就連隨心所欲的洛希緹,也選擇向那人獻上真心,並嘲諷於他。

他從前的努力,在那人天生的親和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無比可笑——

一位守城軍匆匆走來,單膝跪地,彙報道:“聖王殿下,有人要見您。”

“來者何人?”喬玉悠把手中酒碗隨意一丟,從城牆垛上跳下來。

不待守城軍回答,城牆拐角陰影中,緩緩走出一人,正是手執聖子權杖的‘喬玉卓’。

“哈。”喬玉悠抹了把臉,露出猙獰的笑容。“你來做什麼?”

‘喬玉卓’笑而不語,將神杖望地一杵,轉身離去。正當眾人皆茫然此舉何意,大地忽然震動,高聳入雲的城牆轟然崩塌。尚在城牆上的眾人,也隨之跌落。

不顧自己尚在下墜,喬玉悠當即支起護盾,救下大部分守城軍,自己卻摔進城牆廢墟。直到劇痛席捲全身,他試圖驅動異能,方才驚覺自己身受重傷,不能再有動作。

在眾人呼喝聲中,他飛快地思考起來。

方才那人,絕非喬玉卓。他和他鬥法多年,對其行徑再為了解不過。這種毀壞城池的戰術,絕非那人所能為之。

前不久,他父皇曾說,有種方法一定能取得勝利,只是會動搖國本。他不願以此法取勝,卻遭到了駁斥……

如今想想,那是他父皇會說的話嗎?

“聖王殿下!”守城軍把他從廢墟里扒出來,挪到附近平地上。“您還好吧!”

“無妨。”喬玉悠暫時阻斷痛覺,向眾守城軍交代道。“全軍聽令,立刻組織起所有城民,撤出明神城。”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其緣故。

“有未知的東西,正在干預神願星。”見他們不肯上心,喬玉悠當即嚴肅起來。“人類並無力敵之法,只有神明才能勉強抵禦。”

聞此言,眾人忙齊整散去。只有一位無甚戰力的治癒師,還留在此地療愈附近傷員。待工作結束,她轉身欲走,卻被喬玉悠叫住。

“有勞你,拿上這個,去找喬玉卓。”他取出一枚金鈴遞給她。“不要相信任何崗哨,也不要讓旁人見到它,拜託了。”

“是。”她接過金鈴收好,跑走了。

喬玉悠目送她離開,緩緩爬起來,朝明神城深處的眾生宮走去。他要去見父皇,去問問看,他老人家究竟在想些什麼。

治癒師沒跑出多遠,便迎面撞上了剛出空間裂隙的喬玉卓和洛希緹。她無暇確認真假,立刻取出那枚金鈴,往他們面前一遞。

“聖子殿下,明神城有難。”

“知道了。”喬玉卓接過金鈴,緩緩皺起眉。“你回去吧。”

他認得這東西。這是喬玉悠陣營的暗號中,代表‘大難將至’的信物。來路上他雖預言到有災,卻不曾想過,竟是這麼大的事。

見他收下那枚金鈴,治癒師鬆了口氣,轉身離開。

“他居然向你求助,真是件稀罕事。”洛希緹託著下巴,拖著長聲道。“你要幫他嗎?”

“此事,無關皇位之爭。”喬玉卓收起金鈴,往明神城走去。“他只是為了神願星,才暫時選擇與我合作而已。”

“真沒辦法。”洛希緹一聳肩,抬步跟上。

同一時刻,曉雲馳和嘉長川,出現在祈綾宮大殿裡。兩人隱遁身形,繞過守衛,直奔頂層,停在一扇金門前。

門匾上,赫然寫著‘藏書室’字樣。

曉雲馳伸手推開門,放出水花探路,確認安全後,才放心踏入其中。嘉長川緊隨其後,隨手將門關起,並插上門栓,防止有人尾隨。

穿過書架間的小道,二人走到藏書室正中,一座白光閃爍的繁複神陣映入眼簾。這就是喬玉卓在趕去明神城前,拜託他們來找的東西了。

據說,這座神陣,從祈綾宮初初落成那日,就已埋在藏書室中。但,沒有任何記載,能證明它究竟是何作用。

二人來此之前,喬玉卓曾再三囑咐,一定要驅動此陣。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他也說,其後果有益無害……

“不錯,還算完好。”嘉長川上前蹲下,伸手摸著神陣的邊緣。“要發動它嗎?”

“不急。”曉雲馳抬手,喚起通訊器。“紀長老他們應該快到了,再等他們三分鐘。”

宇宙中,一艘隸屬天下聯盟的戰艦,正不斷向前進行空間躍遷。

船艙中,紀離坐在充能室裡,雷電繞身,不斷向聚能板注入雷能。周那揹著手,站在駕駛室控制檯前,注視著舷窗外的漫漫銀河。

當金色的神願星映入眼簾,他抬起手,與作業系統構建聯絡,憑空鎖定住眾生宮,目光逐漸變得幽深。

三分鐘後,他下令道:“開火。”

艦船開炮的瞬間,祈綾宮藏書室中,曉雲馳站上神陣,聚水成劍,刺入陣正中的花狀陣眼。神陣驟然亮起,開始吞噬他體內的能量,並不斷牽引出全新的神力。

即便他覺察到,這情況有些不對勁,並立刻將能量脈絡與神冢相連,仍被抽走了大半能量。他試著拔劍,卻無法動彈,只有繼續堅持。

希望真的沒問題,若有,他就去找喬玉卓碰瓷,不刮他一層皮絕不罷休。

激烈的能量反應,終於驚動了祈綾宮守衛。他們紛紛聚集到藏書室外,用力撞動大門,試圖入室查清異動緣由。

“還要多久?”嘉長川低聲問道。

“不清楚。”曉雲馳咬著牙,艱難地回答道。“但應該不太久。”

這座神陣所需的能量著實過多了。要知道,他神冢中的生靈之力,若轉化為神力,足以供給一支軍團,並讓他們連續釋放十次大範圍術法。可眼下,他體內能量竟已所剩無幾。

“好。”嘉長川說著,在掌心聚起一顆銀星,將它丟向房門。

銀星順著門縫飛出去,在守衛們眼前虛晃一下,迅速消失在樓梯上。絕大部分守衛立刻追了出去,只留下幾個人繼續撞門。

見此招數不太奏效,嘉長川垂下雙臂,手掌貼上神陣,試圖加速充能。殊不知,無論如何,神陣也不情願吸納他的神力。

“你的神力太過澎湃,對尋常神陣來說,根本就是災難。”曉雲馳悶哼一聲,艱難開口。“別再嘗試了,倒不如借神力給我。”

“也是。”嘉長川起身,走到曉雲馳背後去,雙手往他肩頭一按。“準備——”

大門忽然被破開,剩餘的守衛衝了進來,將高聳至頂的書架撞得七零八落。

“不許動!”守衛衝到了神陣前。

“急什麼?”嘉長川笑起來,轉眼顯化神相。“先看清吾乃何人!”

眾守衛大為震撼,忙跪地問道:“殿下從哪裡來,到此有何事?”

“受聖子所託,來此引導神陣,以援助明神城之民。”嘉長川半真半假地作出解釋。

領頭守衛聞言,恭聲道:“既如此,請允我等在此護法——”

他話音未落,曉雲馳忽然拔起水劍,劃破了自己的手掌。赤金的血滴滴落下,被貪婪的神陣吞噬殆盡。

可入陣之前,他的血分明還是紅色。

嘉長川緩緩瞪大了眼。這怎麼可能?

“真是好算計。”曉雲馳舉著手,面無表情。“我現在,還算得上是人嗎?”

他嘴上這麼問,心裡卻已有了答案。畢竟,只有神血才是金色。

“原來,世上真有造神之法。”一個站位較後的守衛,如著了魔般喃喃道。“被人神聖子封印的神術,原來是這樣神奇的存在……”

領頭守衛聽到這話,轉身大吼道:“如果誰敢有非分之想,我馬上宰了他!”

他在祈綾宮當了百餘年守衛,對這些東西的禁忌性再清楚不過。如果這是可以普及的東西,絕不會在藏書室吃灰!

曉雲馳注視著手上傷口,直到它徹底癒合,這才垂下手,散掉水劍,直挺挺向外走。他現在格外好奇,喬玉卓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何非做到這一步不可?

眾守衛哪裡敢碰他,紛紛讓出道路,目送他離開藏書室,甚至說了句‘殿下慢走’。

嘉長川猶豫片刻,對著一眾守衛抬起手。一道藍光閃過後,眾守衛陷入恍然,排著隊離開了藏書室,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快走出祈綾宮的曉雲馳,忽見眾守衛麻木地回到崗位,不由愣住。發生了什麼?

“人與神其實並無分別。”嘉長川飄下樓梯,落在曉雲馳身邊。“只要不是憑空誕生而來,就很難不與世界產生關聯。”

“方才,我混淆了守衛的記憶。他們直到明天才會清醒,不會記得今晚,也不會記得那神陣。”他說著,將右手伸到曉雲馳面前。“如果毀了它,能讓你好受一點,那就這麼做吧。”

曉雲馳低頭一瞧,只見嘉長川掌心裡,赫然捧著那座造神陣。它已縮至一掌大小,顯得頗為脆弱,彷彿一觸即碎。

他沉默許久後,伸手按住它,很隨意地將其丟進神冢空間。事已至此,毀了它能有什麼用?更何況,他所擔憂的,並不是自己的未來。

“其實,我並沒有很難過。”他對嘉長川說。“我只是很疑惑……我離開故鄉尋訪諸神,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你知道的,我不想成神。”他轉過頭,茫然地看著嘉長川。“但現在,我好像……只有這條路可走了。”

他訴說的間隙,遠方的明神城,迎來了一場鋪天蓋地的轟炸。在鮮紅的火光中,一個又一個淡紫色能量防護罩憑空撐起,使民宅免遭損失。而那些防護罩,都由他原本的能量構成。

在遠方的轟鳴中,嘉長川緩緩伸出雙臂,將曉雲馳擁入懷中。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即便已到嘴邊的話語,就快要噴薄而出。

他有很多安慰的話可以說,但此刻說什麼都不算合適。曉雲馳眼下急需的,是確定自己還能活在世上的理由。他若逞得一時之快,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反而有害。

被抱住的曉雲馳,將額頭抵在嘉長川肩上,聽著他的呼吸聲。二人於沉默中相貼,唯有年輕神明胸中的心,跳得極其有力,慢慢將一點溫熱震入他胸膛。

原來,神也是活著的生靈,他想。既如此,同樣是活著,明明可以各有活法,為何定要分出高下?

他緩緩抬起手,環抱住嘉長川的腰,輕輕地笑了一聲。“好吧,走什麼路都無所謂。我只需要繼續走下去,把通路走遍,不通的路也要走通。若這路著實走不通,就把它打通。”

“倒不必孤注一擲。”嘉長川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忘了,你並不是孤身一人。”

“不會忘的。”曉雲馳抬起頭,注視著嘉長川的眼睛。“還有人在等我回家。”

從此刻起,他的目光,將不再只看向遠處。因為,近在眼前的一切,終有一日,會變得格外遙不可及。

而他還不能真的丟下這一切。

……

眾生宮中,聖皇坐在暫歸於他的孔雀座上,百無聊賴地看向遠處。一道黑色人形虛影,漂浮在他身後,正與空氣玩包剪錘。

通往王座的金階之下,站著手持彎刀,目光凌厲的喬玉悠。外面尚且炮火震天,若在以往,他父皇不會無動於衷。

憑此一點,他已經能夠篤定,他父皇受到了不明因素的影響。但,他無法解決這個因素——他連明神城的城牆都修不好,如何去與不知活了多久的魔神對抗?

“我已經給你塑造了足夠的條件,你到底還想要什麼?”見他始終不走,聖皇有些不耐煩,猛地拍了下王座扶手。“你要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如想想你的母后!”

想到因為反對他去爭位,被幽禁在聖母宮,終日鬱鬱寡歡的母親,喬玉悠不由咬緊了牙關。他原以為,獲得勝利,就能讓母親早日自由……這根本就是個錯誤!

“他已不願遵從你的意願了。”那道黑影伸出一隻手,撩著聖皇的脖頸。“消滅他吧,我會為你塑造一個更服從安排的傀儡。”

聖皇低頭沉思,逐漸有些意動。換個孩子,對他來說無傷大雅。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決定本王的生死?”本打算暫且忍一時的喬玉悠,忽然狂笑了起來。“連軀殼都沒有的喪家犬,哪裡來的臉面,在這裡挑撥是非?”

他舉起彎刀,遙指著聖皇的脖子。“我若真的就這樣憋屈死了,才是對不起母親。”

“你想造反嗎?”聖皇眯起眼睛,緩緩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著喬玉悠。

“我能造什麼反呢?”喬玉悠盯著聖皇,緩緩走向金階。“我手下的人,都是您派給我的。四捨五入一下,我什麼也沒有。”

“你究竟有什麼底氣,在此對我大放厥詞?”聖皇抓起身邊權杖,緩緩起身,俯視著他曾最中意的兒子。“別忘了,你母親的性命,還捏在我的手裡!”

“真遺憾,您已沒有籌碼了。”喬玉卓忽然出現在他身後,將彎刀架上他的脖子。“以及,聖母娘娘只是神願星的母親,而非誰的附庸。”

“你什麼時候……”喬玉悠看著作侍衛打扮的喬玉卓,一時愕然。

“剛剛。”喬玉卓衝他笑了一下。“感謝你願意相信我。聖母宮那邊,有洛希緹和雷電神守著,你可以放開手腳了。”

他和洛希緹進城後,第一時間趕去聖母宮,並將宮門衛遣去城外安撫民眾。送走了喬星綺的紀霄隨後而來,在空中佈下雷罰神陣……待那邊安排好了,他才獨自趕來,以御此敵。

“好啊!”聖皇背後的黑影,忽然怪叫起來。“喬知雲居然讓你繼位了,真是好手段!”

“你很吵哎,請閉嘴好嗎?”喬玉卓一拳揮到黑影臉上,將其打飛。“不用著急,你的剋星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為了保證我一定會來,你真是用心良苦。”曉雲馳獨自走進大殿,緩緩鼓了鼓掌。“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也不知道造神的意義何在——”

他語氣頗為危險,大有無所謂後果的架勢。雖然武力上贏不了喬玉卓,但他眼下尚且佔理,稍微表示下不滿還是可以的。

“以後你就知道了。”喬玉卓收回彎刀,一腳踹飛孔雀座,讓它和聖皇朝喬玉悠飛去。“來吧,先解決這個原初魔祖化身。”

待聖皇摔落在階下,喬玉悠頓時神色一沉,舉刀砍了過去。他以後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若為了這個皇位,繼續讓母親蒙受侮辱,倒不如弒父全母!

聖皇哪裡會坐以待斃,立刻推開金椅跳起,橫握權杖攔下刀刃,起身間隙向前一衝,硬生生將喬玉悠推得連退數步,不得不將刀插入地面,抵抗向後的衝力——

再怎麼昏庸,他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皇族,更是經歷過戰事的高階異能者。在武力方面,他絕不弱於任何同階!

同時,曉雲馳撥出一口氣,令生靈之力化作水霧,環繞在大殿頂端。又憑空握住一雙水刃,轉眼閃至黑影面前,揮刀斬下。

罡風獵獵間,黑影在刀下斷為兩段,又迅速飛入空中拼合起來,發出刺耳的尖嘯。殿內大柱被這高聲震出了裂痕,鍍金層更是寸寸剝落,如飛雪般飄落而下。

聽著這刺耳動靜,喬玉悠忙捂住耳朵,瘋狂地從聖皇眼前退開,表情逐漸扭曲。他想過這個東西邪門,沒想過居然這麼邪門啊!

“真吵啊。”喬玉卓舉起刀,將黑影關進一座密封的球狀神籠,並抽乾了籠內空氣。“如果魔神都這麼鬧騰,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別讓洛希緹聽到這話。”曉雲馳揉著耳朵,神色頗為痛苦。“要知道,被枕邊人暗殺的機率,可不是零。”

“她不屑於暗殺,只會和我打一架。”喬玉卓頗為自信。“好了,快解決這個化身吧,你也不想再體驗一次死亡高音吧?”

“當然。”曉雲馳舉起手,遠遠鎖定了黑影。“畢竟它真的很吵。”

黑影並不願坐以待斃,掙脫神籠飛向聖皇,佔了他的軀殼,轉身向曉雲馳攻來,毫無章法地舉著權杖亂砸,邊砸邊叫,恍若失常。

喬玉悠見此情形,下意識往聖皇的方向走了兩步,又猛地停下,握緊彎刀,咬牙站定旁觀,神色沉痛。

“他活不了了。”周那突兀地出現在他身邊,語氣頗為遺憾。“看在你識相的份兒上,我會盡力保住他的遺體。”

一道赤雷疾馳而來,迎上被附身的聖皇,把他電得僵直倒地。曉雲馳見狀,立刻上前將生靈之力往聖皇嘴裡灌,完全不顧人死活。

“原初魔祖的化身,就這點水平?”紀離抱著雙臂走到周那背後,頗為不屑。“還不如我家那個祖宗,起碼他還能追著我劈。”

“莫大意。”周那警告他道。“別忘了諸神之戰的起因。”

“嘁……知道了。”紀離不滿地撇開頭。

一分鐘後,執行淨化的曉雲馳,緩緩皺起了眉。聖皇體內似有個漩渦,無論灌下多少能量,都沒有任何起色。

這絕對不正常,但,為什麼?

他這念頭堪堪落下,生死不知的聖皇,忽然劇烈抽搐起來,轉眼又直挺挺彈起,給了他一記頭槌,在他額頭上開出朵血花。

在他捂額退開的間隙,黑色魔氣迅速吞噬了聖皇,轉眼化現出一魔神形象——

白長髮草草紮起,赤瞳如鮮血點就,層疊的黑箭袖長袍上,滿繡著鏤空紅羽。

喬玉卓見了這魔神,丟下彎刀,化現神相,上前將曉雲馳擋在身後。事態有點脫離控制了,此方靈山真的還在阻擋外敵嗎?

曉雲馳盯著那魔神,只覺這傢伙神似原年。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神嗎,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是同源體?

“別看,儘快離開這裡。”喬玉卓舉起神杖,擋住曉雲馳的視線,神色嚴肅。“這是原初魔祖的本尊分識,你現在對付不了。”

“不愧是喬知雲選的繼任者,確有卓見吶。”原初魔祖笑著,封鎖了大殿內的空間,緩緩鼓起掌來。“你算什麼東西,也想擋我的路?”

“能被旁人阻住去路的你,又算什麼東西?”安靜許久的喬玉悠,看了喬玉卓一眼,忽然出言嘲諷道。“別怪路不平,明明是你不行。”

“呵。”原初魔祖移了下眼珠,逆轉能鋪天蓋地釋放開來,震得整座眾生宮搖搖欲墜。“我能力如何,還輪不到螻蟻來置喙!”

“等的就是現在。”曉雲馳忽然打了個響指。殿頂水霧頓時如瀑布般垂下,將原初魔祖裹起。“你知道,‘神冢’為什麼是‘神冢’嗎?”

剎那間,天地改換,赤金的空間壁障,將整座大殿包裹起來,攻破了逆轉能的封鎖。

“區區神冢。”原初魔祖吹散水霧,語氣依舊傲慢。“能奈我何?”

他話音剛落,忽覺遍身劇痛,雙眼昏花,忙閉眼扶住額頭。再睜眼,竟已身處於茫茫山林,尋不到離去的方向。

“神冢,乃葬神之所也。”曉雲馳緩步而來,停在他斜下方。“你還有半分鐘,可以給自己選個體面的墓地。”

“如此濃郁的生靈之力……”原初魔祖感知著周圍,神色逐漸癲狂。“你是怎麼從長樂軍手中活下來的,這不可能,不可能!”

“那件事,原來是你做的啊。”聽到這句話,曉雲馳慢慢眯起眼,沉聲道。“雖然你很能滲透,但現在看來,這也沒什麼用。”

“害人者,終害己。”他拂袖而去,將原初魔祖丟在這片空間裡。“你就在這裡,好好享受消散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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