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
挺有意思的，目前全員惡人。
蘇晨疑似邪修，段偉德、李天林是凌雲宗弟子卻給出一個有些殘忍的方法，而落雲村村長看起來多半會同意。
他的遲疑不是針對凌雲宗、不是針對段偉德、李天林，更不是質疑方法的可行性，他只是質疑獻祭會對落雲村產生多大的影響。
蘇晨心中有些沉悶，沉默不語，卻沒有離開，他想看看村長到底會如何選擇。
段偉德也說得十分清楚了，扔下一句，“凌雲宗一時半會是拿不出靈韻的，我與師弟現在便在離開前守在鬼河邊，也算盡些綿薄之力，但還望村長早些決斷。”兩人說完便離開了。
村長嘆了一口氣，段偉德和李天林的離開讓村長斷了最後一絲幻想。
是啊，這些宗門弟子不得強求獻祭，強求也無用處，獻祭之人必須是心甘情願才能有效融入石像之中。
村長向人群中喊了一聲，“家裡有五到十歲孩子的父母留下商量。其餘人就守在院子外。”不少人當下便想要逃跑，但沒跑幾步都被抓住了。
逃跑的人都是家中有適齡孩子的。
看來留在院子外的人是防止這些人離開的。
蘇晨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人的惡意，沒有繼續聽下去。蘇晨循著段偉德離開的方向而去，蘇晨想去看看鎮壓鬼河的石像。看能不能從其中找到破局之法。
蘇晨來到鬼河邊，與梨花村鬼河不同，梨花村的雖有波瀾，但都是上下游方向，而落雲村處鬼河的波浪已經向兩岸擴散了。
而鬼河的中央，也有石像露出水面，是一尊奇怪的異獸，背後似一個龜殼，但露出一半的頭顱又像是蛇頭。
“蘇師弟。”岸邊的段偉德朝蘇晨喊道。
蘇晨落在段偉德身邊，向段偉德問道“這是什麼？”
段偉德卻眼神一凝，“蘇師弟連這石像都不知是什麼？”
蘇晨平靜地點了點頭，“家師一直帶著我在深山老林修煉，師父去世後我才選擇出門遊歷四方，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遠門。”
“這樣啊。”段偉德又重新帶上了笑意，“難怪不太清楚，這石像便是鎮壓鬼河之物。”
“其原型為，水神，玄武。”
蘇晨一臉震驚，“玄武？水神？”
“天生地養稱之神，抬手觸天謂之仙。”
“神與仙，是我靈界最強大的生靈。”
“而水神玄武，便是我們水界誕生的神靈，是水界之主。但在靈界和魔界第二次大戰中，靈界戰敗，但魔界卻不知為何退走。”
“第二次靈魔大戰中，風界神靈青鸞隕落，而玄武肉身破碎，其靈不知在何處沉睡。”
段偉德一臉悲慼，“聽說風界成為廢墟，徹底破滅。而水界也因無神靈坐鎮，整個世界千瘡百孔。魔族開闢了大量通道入侵水界，這讓靈界強者疲於奔命。”
“後仙人出手，開闢鬼河，仙人又以玄武肉身碎片鑄成石像，鎮壓鬼河，以靈氣為基吸納魔氣，也就誕生了鬼氣。”
蘇晨聽到了什麼，仙人在玄武沒死的情況下，將祂的肉身分散投入到了鬼河之中。
“這石像除了融合鬼氣的作用外，還能聚攏世界之力，鎮壓一方水土。”
段偉德看著蘇晨說道：“所以，不管是何人，有什麼目的，都不能破壞玄武石像，否則會成為惡鬼界的公敵。”
“惡鬼界？”蘇晨輕聲說道。
段偉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魔氣會侵蝕的靈智，而鬼氣繼承了魔氣的這一點，會誘發每個人心中的惡意，所以在鬼河誕生之後，水界，也就被稱為惡鬼界。”
蘇晨想到了沈小川，煉魂宗在道德上對弟子有要求。
“所以，有些人沒有壓制心中的惡意，成為了邪修？”蘇晨問道。
“糾正你一點。”段偉德反駁道，“在鬼河中游，分為了兩種修士，一是按部就班的靈脩，二是鬼修，邪修出自鬼修，但鬼修不全是邪修。”
蘇晨問道：“大家不都是以鬼氣修煉的嗎？鬼修與靈脩如何區分？”
“鬼修養鬼。”段偉德笑吟吟地對蘇晨說道，“你不是也養了一隻鬼嗎？”
蘇晨沒有看段偉德，轉頭看向了玄武石像，“那不是鬼。”
蘇晨這些天一直聽到鬼鬼鬼鬼，但他實際上還沒見過鬼。但怎麼看，白蛇也不像是鬼吧，況且白蛇一直縮在蘇晨的丹田之中，根本沒有回到家的親切感。
“我懂。”段偉德給蘇晨一個我真懂了的表情，“聽落雲村的村民所說，那鬼物是隻蛇吧，大機率是陪你長大的玩伴，死後你將其練成了鬼物，為的就是常伴你身。”
“雖然鬼時常會模糊生與死的界限，但每個人還是要面對現實。”
蘇晨沒有餘力回答段偉德了，他要忙著鎮壓身體中的白蛇，白蛇聽到段偉德說它是蘇晨的玩伴後，心態就直接炸了，想著衝出來打爆段偉德的頭。
在蘇晨體內折騰一陣後，覺得無趣又安靜了下來。
蘇晨繼續和段偉德交談，“按照你這麼說，鬼修的數量可能不少，甚至有一定的地位？”
“鬼河上游不論，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人煙，再亂也亂不到哪裡去。下游魔氣稀薄，鬼物誕生得少。而唯獨我們所在的中游區域，卻是鬼河中最混亂的地方。大宗門雖然十分強大，但還是有些捉襟見肘，人手不足。他們需要培養底下的小門派，緩解一定壓力。”
“但你也應該明白，這些大宗們不會坐看這些小門派壯大，所以他們一般情況下還會限制這些門派的發展以及資源獲取。”
“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他們就將目光放在了鬼的身上。便因此誕生了鬼修一脈。”
段偉德嘆了一聲，“想不到吧，如今這個世道，鬼甚至比人增長實力更為簡單。”
蘇晨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每個人走好自己的路便行了。”
段偉德卻反對蘇晨所說的，“蘇師弟未免太過天真了，每個人都想走康莊大道，但每個人都能走？每個人都有機會走嗎？”
蘇晨沒有選擇反駁，他聽出了一股怨氣。
這時，落雲村來人了。
這人來到三人面前說道：“三位道長，村長已經做好了決策。還請幾位挪步回村。”
段偉德與李天林對視一眼後說道：“回村就不必了，若是已經做好準備，那便明日卯時帶人來這裡，我和師弟還需佈置一番。”
蘇晨倒是回到了落雲村。
蘇晨走後不久，段偉德、李天林兩人開始圍繞著玄武石像佈置陣法。
李天林見四下無人，向段偉德問道：“大哥，你覺得這蘇晨是不是邪修。”
段偉德平靜說道：“邪修倒是不像，估計是一個剛剛踏上鬼修之路的人，看起來涉世未深。”
“既然和我們不是一路人，那為何留他在落雲村。”李天林十分不解。
“我是對他養的那隻鬼感興趣，聽說這蘇晨昏迷了十幾天，期間這鬼竟然沒有失控傷人，也不像一般的鬼木訥、暴躁。我是看他身上有可取之處，動了惜才之心。”段偉德話鋒一轉，“不過你明天負責盯好他，別讓他破壞了獻祭。”
“是。”李天林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