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
何為築基。
如果築基期是在築修煉之基石，那凝氣期又算是什麼？
當蘇晨真真切切觸控到築基期的邊界的時候，蘇晨才想明白了這些事情。
即便是路邊隨處可見的草木、最低等的蟲獸都有自行修煉的可能性，都可以在體內積累靈力，化為精怪妖獸。
但是人不同，不管你的天資如何，對靈氣如何親和，人都不能直接將靈氣轉化為自己的靈力。
蘇晨不知道為什麼在風靈宗不需要這種功法吸收靈氣，但蘇晨他問過白蛇，外界世界都是有凝氣功法的，與百法閣中的功法不同，凝氣功法是為了幫助人在凝氣期吸收煉化靈氣。
而開闢體內三個丹田的作用不僅僅是為了儲存靈力，更是讓身體變得完整，繼而達到能自主吸收靈氣，從築基期起便不需要功法才能吸收靈氣。
靈與念，身與心。
只有兩者完美地結合到一起，才能讓人完整，成為適合修煉的體質。
這便是築基期。
而蘇晨閉關所要完成的，便是將靈念與靈力融合。
將印堂穴中的靈念全部下移至氣海穴中，開始融合。
融合自然是以靈念為主，靈力為次。修煉出靈念後就可以開始嘗試靈念與靈力融合，但是效果一定不會好。
靈念柔而偏虛，靈力剛而偏實。
靈力如湖中秋水，靈念如長空晚霞，蘇晨立於湖中竹舟之上，湖中秋水倒影著天空晚霞。
靈念變強後，靈念與靈力強度相接近，才能完美地融合到一起。
秋水共長天一色。這便是從凝氣期突破到築基期的契機。
王青山之前安排給他們的修煉也是在鍛鍊他們的靈念，讓靈念與靈力達到一種平衡，使之可以完全融合，而不是靈力附和靈念。
蘇晨打下的基礎已經十分牢固，靈念與靈力的融合並沒有阻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但是這畢竟是靈與念、身與心的融合，觸及到了虛與實的轉化，這融合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緩慢而有序。
山洞之外。
王青山和黃木細細感應著三人閉關的氣息，發現三人的閉關修煉都已經走上了正軌，突破築基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兩個人這才放下心來。
“師兄，依我看來，他們三人的築基時間都能超過百日。”黃木對王青山說道。
築基，築基。從凝氣期突破到築基期所費之時日不足半百者謂之劣，過半百者則尚可，近百日者可稱優，過百日者則道可期。
王青山回應黃木道：“嗯，風靈宗這一批弟子之中的確是他們三人天資最高，將來必然能大放異彩。”
王青山輕輕地笑了笑，“培養出幾個優秀的師弟師妹，感覺好像也不錯，以後也能代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王青山看向遠方，臉色看不出悲喜。
“師兄…”黃木剛想說話，就被王青山打斷了。
“不用勸我。”王青山平靜的語氣中全是堅定。“你跟了我這麼久，你知道我想要的什麼。”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意義。”
黃木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是王青山的心結。他的人生早就不為自己所活了。王青山有著寧願死也想要完成的事情。
但是王青山還不能死。
毫不誇張地說，風靈宗除了兩位宗主和三位長老外，找不出比王青山的實力更強的了，失去王青山，去風靈宗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而且殺一隻新晉妖王和老牌妖王造成的影響不一樣的，老牌妖王的死亡勢必會打破風靈宗和妖族之間的平衡，這對風靈宗沒有任何好處。
妖族是殺不盡的。風靈宗的存在意義本就是守，靈院在青靈山脈是在守，花院深入妖族領地也是在守。
對於新晉妖王，王青山就必須在它影響局勢前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
幾年前，王青山與新晉妖王的戰鬥自然是瞞不過老牌妖王，在它們還在奇怪怎麼多了一位妖王的時候，卻傳來了已經被王青山斬殺的訊息。
那日兩尊妖王又驚又怒，驚的是王青山如此輕描淡寫甚至沒有付出什麼代價便斬殺了一位新的妖王，妖王可是妖族最頂尖的戰力了。怒的是王青山竟然在兩隻妖獸抵達時不跑，還想守住那個地方。
王青山面對兩隻妖王沒有任何退意，雖說最後王青山在兩尊妖王的聯手沒有守住那個地方，但是也給兩尊妖王造成了一定的傷勢。
隨後就是風靈宗和妖王之間的拉扯之戰了，蘇晨他們在後方不會有什麼感覺，雙方以新生妖王的晉升之地為中心展開拉扯。
最終是妖王退走了，妖王雖然可以仗著妖族的數量贏下風靈宗，但也會付出數尊妖王犧牲的代價。
風靈宗有無論如何都要搶下那個地方的理由，但妖王沒有，搶下也是為其他妖獸做嫁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有幾個冤大頭願意做。
這個地方對風靈宗十分重要，不然王青山不會先後直接正面對抗三位妖王。
而對與王青山來說，殺與守，他的心中也有抉擇，他選擇了守，當他還能守好風靈宗的時候，他便不會去報仇。
他報仇不會讓風靈宗付出代價。
這便是王青山一覽無遺的餘生，守著風靈宗直至死亡，或者等到一個機會，讓王青山能放下風靈宗。
黃木無法評判王青山的心結，黃木對王青山的盲目崇拜不也成為了一種心結。
“王師兄，我明白。”對於黃木來說，這輩子能跟在王青山師兄身邊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危不危險就不在黃木的思考範圍了。
“可我不想要你明白。”王青山喃喃說道，“外面的世界更加寬廣，更加精彩。從風靈宗走出去或許能做遠比我們現在更加有意義的事情。”
黃木轉頭盯著王青山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些同樣對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王青山嘆了一口氣，“日後你會後悔的。”
“或許吧，我都已經想好了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後悔了，在臨死前的一瞬間或者是在西鶴鎮養老養到腦子壞了會後悔，當年怎麼沒有死了一了百了。”
“算了，不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了。”王青山和黃木停止了這個話題。
每個人都會作出自己的選擇，即使最終的現實和目標有所差距，但有些人不會後悔。
只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