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痛哭流涕,海倫斯平靜得像落入海里的一滴雨,只漾起碧波毫釐,便了無蹤跡。

“帶我最後見見他們吧,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人。”

她的聲音輕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又重得如雷霆萬鈞敲在眾人心裡。

“不,海倫斯,你現在需要靜養。”

龐弗雷夫人扶著海倫斯的手,想把她拉回床墊上躺著。

“沒有必要了,夫人。在我到這邊來之前,一道索命咒擊中了這裡。”

少女迎上一雙雙擔憂的眼睛,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膛。

“我不知道自己未來將何去何從,但是感謝梅林,至少在我離開之前,給了我最後一次同你們相見的機會。”

赫敏和秋抱著海倫斯的胳膊啜泣,海格大聲擤著鼻涕,弗立維教授涕淚交加。

“不會的……你既然還能站在這裡,一定不會有事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們手裡奪走!”

麥格教授摟著海倫斯飲泣,蒼老的臉上寫滿了決絕。她握緊了手裡的魔杖,一副隨時要同死神搏鬥的模樣。

一抹溫柔的笑從海倫斯的唇角綻開,如同折翼的蝴蝶竭盡全力舒展著自己絢麗的翅膀,悽美又迷人。

“沒關係的,即使沒有奇蹟,我也能同大哥哥和其他朋友一起探索死亡的奧秘,沒有什麼好怕的。能在最後的時候同大家好好告別,我已經少了很多遺憾了……”

牆上的畫像斯內普教授從激憤崩潰最終歸於平和,他含著淚,目光柔和。

“不怕,無論如何,哥哥都會陪著你一起。”

兩對黑色的眼睛撞在一起,流淌著溫和的愛意。

霍格沃茲的禮堂裡一片肅穆,逝者安靜地躺著,生者沉默地望著,眼淚無聲地落著。

海倫斯俯下身去,深深凝視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

盧平教授花白的頭髮凌亂地鋪陳在地上,夾雜著血跡,像一朵染血的蒲公英。唐克斯終於不再咋咋呼呼,只是恬靜地躺在丈夫身旁,像睡著了一樣。

海倫斯的腦海裡飛快閃過一幕幕,一會是八歲的小唐克斯奶聲奶氣地宣告自己要做一位匡扶正義的傲羅,一會是成年的唐克斯和她擠在一個被窩,大大方方訴說自己對盧平教授的情愫,信誓旦旦地說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真是……遺憾啊。

自己這個不稱職的朋友,沒能趕上恭賀她得償所願,沒能趕上祝福她新婚快樂,也沒能趕上祝賀她成為母親。

海倫斯輕輕牽住唐克斯冰冷的手,放在盧平教授手心。同生共死,同衾共穴,又何嘗不是一種圓滿呢?

她凝視著盧平教授胸前的口袋滑出的照片,青綠色頭髮的嬰兒活潑地舞著小手,笑得露出粉紅的牙床。那懵懂無知的嬰孩,尚在襁褓,便痛失雙親。

天真無邪的孩童,英勇犧牲的父母…哀慟如疾風驟雨拍打著每一根神經,她默默推回照片,替盧平教授合好口袋。嬰兒的笑顏貼在父親的心口,可慈父的心臟,卻永遠無法再為幼子搏動了。

海倫斯沿著這條寂靜的路,繼續往前,科林·克里維瘦小的軀體倒在一邊。這次他的手裡並不是心愛的相機,而是緊握的用來勇敢戰鬥的魔杖。

她突然想起,以前這個小傢伙曾被虛心請教魔法相機使用方法的斯內普教授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卻還是怯生生地表示可以替每次團聚的兄妹倆都照相。

可如今攝像師和留影者都命殞魂銷,約定的下次也成了幻影。

又越過幾具面色青白的屍體,海倫斯停在那對幽默愛笑的孿生兄弟面前。弗雷德的眼睛空洞地瞪著,喬治失魂落魄地靠在孿生兄弟的身旁,在紅髮的掩映下,隱約可以看見他左耳的缺失。

“喬治的耳朵是斯內普教授攻擊一個食死徒的時候誤傷的……”

哈利回憶起他在斯內普教授的記憶裡看到的場景,小聲同大家解釋。

“我很抱歉,喬治……”

海倫斯在喬治身旁蹲下,喬治抬起頭,努力抽動面部肌肉想做出如常的表情,卻失敗了。

看著這對天人兩隔的孿生兄弟,看著這個同樣失去了兄長的男孩,海倫斯的心臟在胸腔劇烈地搏動著,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悲鳴。

她從懷裡抽出魔杖,順著那個傷口留下的疤痕方向划動起來。她沒法還喬治一個哥哥,但至少還可以還喬治一隻耳朵。

海倫斯輕吟起一段冗長的咒語,隨著歌謠般的聲音一遍又一遍迴圈,喬治左耳邊黑魔法留下的焦黑的疤痕開始癒合。

她取出一瓶魔藥讓喬治服下,又把另一瓶魔藥塗在他的傷口上。粉嫩的新肉逐漸生長,形成耳朵的形狀。

海倫斯心底那層密不透風的烏雲微微散開一條縫隙,她抹了抹眼角,替斯內普教授為他的失誤道歉。

喬治輕輕撫摸著自己失而復得的耳朵,突然彎腰側頭,把自己的左耳朝向弗雷德,微微揚起嘴角。

“弗雷德,你瞧,我們又一樣了呢……”

韋斯萊夫人突然痛哭起來,一群韋斯萊抱在一起,互相支撐著彼此搖晃的身體。在一片令人揪心的哭聲裡,海倫斯木然地抬腳,朝牆角那個染血的黑色身影走去。

斯內普教授仰面躺在地上,臉色煞白,脖子上兩個駭人的血洞已經不再往外滲血。

殷紅的血液在他慘白的面板上繪出令人觸目驚心的痕跡,海倫斯的眼淚落下來,同這鮮紅的顏色混為一體,化作一股血色的洪流汩汩而下。

她慌亂地取出手帕想替哥哥擦去身上的血跡,那血色卻越抹越多,怎麼也擦不乾淨。

她伸手想為哥哥理好凌亂的前襟,卻發現他的黑袍早就被血液濡溼浸透,輕輕觸碰,那鹹腥的血漬就爭先恐後地從吸滿了血的布料上一顆顆跳出來,粘上她的手指,糊住她的眼睛。

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只剩下一片刺目的血色,連翻湧的淚水也無法洗淨。她的兄長躺在這裡,這一次,連最笨拙的安慰,也再也無法給予他最愛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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