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噩夢
從看見厄里斯魔鏡裡的畫面就一直一言不發的海倫斯在看到哥哥的時候溼了眼眶,她沉默地跟著哥哥回了辦公室,一向話多的她今天顯得格外安靜。
“說吧,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斯內普教授也不繞彎,就直接問了出來。見小姑娘不吭聲,他嘆了口氣:
“海倫斯,巫師一戰的時候鄧布利多曾說過,不要試圖去拯救所有人,我們所做的只是盡我們所能。”
其實海倫斯不說他大概也能猜到,她應該是看見了在這個世界犧牲的所有人都還活著,這促使她試圖找到一個萬全的策略在她那個世界讓所有人都活下來。
可是戰爭又不是過家家,怎麼可能就那麼會遂人願,怎麼可能會沒有流血犧牲呢?
小姑娘還是默不作聲,在鏡子裡她看見了很多人:成年的雷古勒斯、其樂融融的波特一家和隆巴頓一家、吉迪翁和費比安……她在那一刻才真真正正意識到,那些她身邊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真的只剩下鏡子裡的虛影了。
然而,她在鏡子裡看到的不只有他們,還有一些人,那些她深深的埋藏在心底,自我欺騙的告訴自己已然淡忘釋懷的事情。那些時間抹不去的傷痕,終於又赤裸裸地被剖開展現在她眼前。
晚上還好,就著無夢酣睡藥劑,海倫斯能一夜無夢到天明。可是魔藥總不能真的當水喝,短暫的午睡時間,那些噩夢總是如影隨形,怎麼也逃不脫。
夢裡她又看見了那個多年未見卻在厄里斯魔鏡裡重逢的人影。他一如既往地身著那身筆挺的軍裝,把小姑娘高高地拋起,又穩穩地接在懷裡,逗得她咯咯笑個不停。他嗡動著唇,輕柔地說著什麼:
“你在家要乖乖聽話,一放假我就回家陪你好不好?”
“天地作廣廈,日月為燈塔,知識分子呢,就是要胸懷天下。”
那個軍綠色的背影如松柏一般挺拔,似巖壁一樣剛毅,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他離開的時候風雨如晦、隻影孤身,回來的時候卻是豔陽高照、萬人相送。
母親牽著她的手,顫抖著接過他被國旗覆蓋著的骨灰盒。那天的太陽熱辣辣的,心底卻像數九寒天一般冰涼。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託比亞•斯內普。他和妻子兒女們有說有笑的,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驀地,他的臉突然扭曲了起來,獰笑著對他們開始了毆打。
夢境的最後是面目猙獰的伏地魔,他手裡的魔杖發出一道道綠光,奧塔、莉莉、詹姆斯、雷爾、哥哥……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了無生息,最後成為那條大蛇的盤中餐。
“海倫斯!海倫斯!”哥哥的聲音像驚雷劃破長空,海倫斯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驚醒。
斯內普教授的眉心皺成了個“川”字,他暗自後悔著不該這麼早讓妹妹知道所有人的結局,勉強壓下焦急盡力放緩了語氣說:
“你到底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不要試圖搪塞我,你的夢話我也聽了幾句,你知道的,我不想對你用攝神取念。”
這句話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海倫斯只得老老實實地交代:“我看見了莉莉他們還活著,還看見了我前世的父母,還有……託比亞溫柔地對我笑……”
她低下了頭,鏡子裡的影象不得不讓她承認自己在心底還是很渴望父愛的,只是前世今生都終究與父親緣淺罷了……
斯內普教授的臉色非常難看,他著實沒想到海倫斯這小腦瓜裡裝著這麼多心事,虧她天天還表現得沒心沒肺的樣子,還一門心思地開解著他……
而且偏偏海倫斯的煩惱大多都是無解的 。海倫斯的前世再也回不去了,死去的人們也不可能復生,甚至在海倫斯的世界裡他們也不一定能平安活過一戰。至於託比亞那個老畜牲,總不能把他從墳裡刨出來拼好逼著他做個好父親吧?
斯內普教授思考良久,最終還是覺得痛苦如果在所難免,就只能勇敢面對,認清現實。他決定帶海倫斯去憑弔他們——那些在戰爭中逝去的人。
“哥哥,我們……能帶上哈利嗎?”海倫斯仰著頭小心翼翼地問。哈利至今都沒有為父母掃過墓……
“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哥哥的心情最重要……”她覷著哥哥的瞬間垮下的臉,又趕忙補充道。便宜大侄子波特重要,但是什麼也比不過哥哥!
斯內普教授面沉如墨,破特、破特、破特,怎麼陰魂不散啊!不過,他的確是虧欠那個孩子的……
斯內普教授揉了揉額角,長呼一口氣,又傲嬌地說:“我去找鄧布利多。一刻鐘,如果你沒有把波特帶來,那可就不怪我了。”
他自己則在海倫斯驚喜又疑惑的眼神裡朝校長辦公室走去:“要把那個老蜜蜂的心肝寶貝救世主帶離學校,不得和他報備一下?”
海倫斯按時把哈利帶了過來,當然,為了不影響哥哥的心情,她專門用變形術造了個口罩讓哈利戴上,以遮住他那張和詹姆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不負眾望,斯內普教授還是在目光掃過捂地嚴嚴實實的哈利時沒忍住懟了一句:
“看來波特先生終於有了自知之明,還知道矇住你那張見不得人的臉。”
哈利委屈地用眼神和海倫斯無聲地交流著:海倫斯,你看,我就是矇住了臉他還是不放過我。
海倫斯則回了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相信我,如果你露出臉,他一定會再多懟兩句。
“海倫斯!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不能讓你的可憐的哥哥聽到嗎?需要你們兩個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
斯內普教授咬牙切齒地聲音傳來,海倫斯乖巧地站直了身體,不敢再和哈利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