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莊生曉夢迷蝴蝶1

又是一年的聖誕節假期，斯內普教授孤零零地坐在蜘蛛尾巷的二樓的臥室。距離上次他在這裡撿到海倫斯，已經五年了。

妹妹就像他人生中一個小小的插曲，他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出現，也不知道她現在長大了嗎？開不開心？還……記得他嗎？

他嘲諷地勾起嘴角，從小到大，他的人生中，凡是幸福，皆不長久；但凡有所得，必將失去。能在生命中短暫地擁有一朵太陽花，怕已然是天意垂憐，又豈敢奢求長久？

心下想著，他仍然遵照向妹妹承諾的那樣，按時躺下睡覺。本以為會輾轉難眠，卻不想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陽光爬上了他的窗框，他終於睜開了朦朧的睡眼。他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無論吃飯睡覺魔杖都放在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然而他下意識把手伸到枕邊去摸自己的魔杖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摸到。他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唰地睜開了雙眼。

入目是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裝潢簡約低調但不失貴氣，無論如何，這絕不是他在蜘蛛尾巷的臥室，他在睡夢中被轉移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謝天謝地，他最終在床頭櫃找到了自己的魔杖，他警惕地用魔咒檢測著周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個地方。

走到窗前，窗外是一片花海，一邊種著天竺葵，一邊種著太陽花。五彩繽紛的太陽花在陽光下開得燦爛，饒是處於未知的情況，他的臉上仍浮起一抹笑意。

他終於發現了異常——自己好像矮了不少？斯內普在房間的一角找到了一面鏡子，他看著裡面絕不超過13歲的男童愣了一秒。

鏡子裡邊的人長得像小時候的他，但幼時的他要更加的瘦弱蒼白和陰沉。這到底是哪？是伏地魔造的幻境嗎？他怎麼會變小？

房門被大力的推開，他敏捷的轉過身，魔杖尖直指門口，隨時準備進攻。

“哥哥！大懶蟲，快起床了！”一個看起來十來歲小姑娘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她的眸子像黑曜石一樣閃閃發光，眉眼深邃，鼻樑高挺，嘴角彎彎，微卷的及腰黑髮隨風飄揚。

一別五年，他還是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變化極大的小姑娘。海倫斯……已經長這麼大啦？

斯內普教授握著魔杖的手微微顫抖，他辨別出了這不是幻境，但他居然好像看到了長大了的海倫斯，這……是他的夢境嗎？

海倫斯笑吟吟地走了進來，他後知後覺地放下了拿魔杖指著她的手，小姑娘歡歡喜喜朝他走來，一切都看起來好像一副兄妹相處其樂融融的景象——如果海倫斯沒有趁他不備，抽出魔杖對他念出一連串的咒語的話……

“除你武器！腿立僵停死！速速禁錮！”

海倫斯拿著魔杖對著他的臉，魔杖尖幾乎要戳到他的鼻尖，小姑娘臉上是他從沒見過的森嚴凌厲，語氣陰沉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不是我哥哥！你是誰？把我哥哥怎麼樣了？”

任由魔杖被擊飛，雖然一上來就被親妹妹五花大綁，但斯內普教授活動了一下被繳械咒震得發麻的右臂，心情極好。

不錯，警惕性很強，反應很敏捷，表情偽裝的到位，而且這麼小就把這些防禦性咒語用的這麼好，不愧是他的妹妹，就是優秀！

（忽略老哥哥八百米厚的濾鏡……）

他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標誌性得意的笑容，為這個出色的咒語運用和反應速度，斯萊特林加10分！！！

哦不，差點忘了他現在不是“斯內普教授”了，妹妹也不一定是個斯萊特林。他心下遺憾，算了，回頭找個理由扣格蘭芬多十分吧，就說韋斯萊那對雙胞胎不敬師長！

（喬治&弗雷德：？？？）

當然，當下最緊要的是妹妹！他模仿著自己十二三歲的語氣和神態，開始一本正經地忽悠人：

“海倫斯，我怎麼會不是哥哥呢？剛剛我拿魔杖指著你，是想測一測你的反應是否敏捷……事實證明，你的反應和咒語都非常優秀！”

笑話，他堂堂雙面間諜，忽悠伏地魔都不在話下，怎麼可能騙不過一個小孩？海倫斯臉色果然露出糾結的臉色，她遲疑地為他解開了身上的惡咒。

“可是……哥哥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是給我一個早安吻啊。”小姑娘指著自己的額頭說。

！！！這個“西弗勒斯”這麼變態嗎！！！都不知道男女有別嗎！！！小姑娘都這麼大了還有早安吻！他的臉紅了個透，但是為了裝得更真實，他心一橫眼一閉正準備動作，卻聽見了小姑娘哈哈大笑的聲音。

斯內普教授莫名其妙地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的妹妹，卻被笑聲感染也漾開了笑意，然後就聽見了海倫斯帶著嘲諷和笑意的話音：“斯內普教授哥哥，你可真好騙！”

？？？暴露了？斯內普教授哥哥是個什麼稱呼？他滿臉問號，卻被小姑娘緊緊地一把抱住，她的聲音染上哭腔：“哥哥，好久不見啊！我好想你！”

他的眼裡泛起淚花，卻只是僵硬剋制地抬起手臂輕輕拍了拍海倫斯的背以示安慰，緩緩吐出一句：“嗯，我也想你。”

“你既然在我小哥哥的身上醒來了，我小哥哥應該去你那邊了吧？”斯內普教授撇開了頭，不想談論她的另一個哥哥。

哥哥在精不在多，有他就夠了，至於那小子，愛咋咋地吧！

海倫斯開始喋喋不休地對哥哥講這些年的經過，放以前斯內普教授是最討厭聽這些家長裡短的。但是小姑娘講得興致勃勃，生活中每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經她眉飛色舞、生動形象地描述都有意思了起來。

隨著她娓娓道來，小姑娘從小長大的經歷猶如鮮活的畫卷在他面前鋪展開來，就好像他也見證著她的成長，感同身受地體會著她的快樂。

是的，快樂，海倫斯略過了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傳達給斯內普教授的是百分之百的對生活純粹的熱情、熱愛和歡快。

他安靜地傾聽著，臉上不經意間洩出溫柔的笑意來。他聽著她生活的起承轉合，為她快樂的態度感染，沉寂冰封的心也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像個孩子一樣鮮活。

“哥哥，總是我在說，你也和我講講你的事情吧！”

他的事情……他的時候好像就是那樣單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自莉莉死後，他背上了沉重的枷鎖，人生意義好像就剩下重複的工作，以及未來保護好莉莉兒子的目標。相比海倫斯，他的生活是那麼單調無聊，乏善可陳。

可是對上海倫斯希冀又擔憂的眼睛，他還是努力地刮搜在腦海裡可能有趣的事情：學生在魔藥課上炸坩堝的窘態，鄧布利多企圖給他介紹物件，他憤而把他的健齒魔藥熬得難喝無比……

他忐忑地觀察小姑娘的表情，生怕他的故事讓她覺得無聊又糟糕——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小姑娘是一個比他不知道好多少倍的傾聽者，她隨著他的講述或喜或憂，在必要的時候發表和他同仇敵愾的見解。

他刮腸搜肚努力把事情講得有趣，不知道是因為心理暗示還是什麼原因，本來在他眼裡蠢笨的人，無聊的事，好像真的生動有趣了起來。

似乎他的生活也沒有他認為的那麼了無生趣……以後的日子裡，他還是要多留心，不然，下次再與海倫斯講什麼呢？

海倫斯認真地聽著哥哥的故事，小臉上露出一絲狡黠。她自知不能一直陪在大哥哥身邊，而他在生活中卻像是茫茫天地間孤寂的一隻沙鷗，飄飄搖搖，獨來獨往，揀盡寒枝不肯棲。

他將自己與世界和他人執拗地割裂開來，也把快樂遮蔽在自身之外。那麼她能為他做的，就是帶他學會感受生活，融入生活，最後，熱愛生活……如此看來，初見成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