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理寺卿在審判席久候了,左右官差將來犯押上,捕頭尉遲真口述罪狀,相關人證、物證陸續等上這個舞臺。

那場大火的餘燼,還在持續發酵著熱氣。

“天怎的這麼熱,我去舀點水來解解渴。”

“誒,給我也盛點……”

將白鳳帶來的兩個獄卒在完成工作後獲得了短暫的茶歇。

“白鳳將軍,你也渴了吧?要不我們也替你盛點?”

“多謝二位大哥,在下確實口乾舌燥。”

“哈哈哈,白鳳將軍也太客氣了,再怎麼說你也是將軍,喊我們大哥,那可承受不起啊!”

白鳳點點頭表示無礙,隨後獨自站在公堂之上接受大理寺卿的問話。

結果不出所料,白鳳即便當真如實招來,僅僅按照事實推定,最多也就是個瀆職的罪名——停職查辦已是最重的量刑,遠遠不能將“刺客”之名坐實在他身上。

更何況,此事所牽扯之內情影響重大,大理寺卿豈敢怠慢分毫?

“尉遲真,皇甫,請來了嗎?”

“回大人,皇甫將軍稱病推辭。”

“看來此事如若不稟明皇上,他是死活也不肯露面了?”

話音剛落,兩個盛水的獄卒爭先恐後地前來給白鳳遞水斟茶,阿諛奉承,大理寺卿頓覺不滿,吆喝了一句:“你們幹什麼呢?這成何體統,讓他自己的喝!”

白鳳的雙手被枷鎖拷在胸前,即便接過水杯也沒法用嘴接住,最後,他只能憑感覺懸空灌進嘴裡,難免不會弄溼地方。

“趕緊押他下去吧,明日再審!”大理寺卿露出嫌惡的眼神,“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翌日,皇帝得知此案內情後,下旨讓太子高洋監督案件進展,皇甫氏迫於壓力,只能“帶病”上殿與白鳳對質。

這廝大熱天穿著厚錦貂裘,坐著由兩人抬的紅色小轎子便走了進來。

“皇甫拜見太子殿下、大理寺卿。”他咳嗽了幾聲,往痰盂裡吐了幾口唾沫,續道:“下官重病在身,不能起身行禮,還望太子殿下和大理寺卿見諒。”

高洋一如既往的氣勢逼人,說:“今日會審不會再有旁人來聽,你們儘可大膽直言,事關重大,還請不要隱瞞——我奉父皇之命徹查此事,各位好好配合,有功就賞,有罪抵過,我一定如實向父皇和母后稟告。”

面前這個男人作為非嫡長子繼承了太子,行事果斷,雷厲風行,絲毫不遜於昔日的大哥,甚至對比起大哥來他處理政務的經驗還要更加老道。

於是有人以此為據,謠傳是由高洋買通的刺客將自己的哥哥殺死,處心積慮奪取太子之位!

此事真假與否都不影響眼下的高洋把持了審判的大局,也就是說白鳳的命運實際上就把握在他的手中,至於前緣後果,是非功過,只能留由後人定奪了。

“什麼?這簡直胡說八道!”聽尉遲真陳述口供和證詞時,病懨懨的皇甫氏忽然暴跳如雷,指著白鳳大罵道:“你怎麼能血口噴人呢?白鳳將軍,我可待你不薄啊,這等大事丟了分寸,你竟要怪罪我的頭上?”

高洋麵色大變,聲音霎時低沉了許多,“皇甫將軍,你在朝中侍奉多年,父皇甚是信任,你稱病辭官,他面不改色就允了,現在父皇需要你協助辦案,你怎能如此失態?”

“殿下!”皇甫氏馬上跪下懇求寬恕:“太子殿下,此事與我毫無干係,我所知道也就是坊間傳聞的那些事情,所謂內情,下官實在不知。”

大理寺卿道:“皇甫,那你說說你聽到的傳聞是什麼?”

“額……聽說宮裡最近鬧刺客了?還有人言道刺客混在了御前比武的參賽者之中……其實,下官知道的也就這些了!”皇甫氏越說心裡越害怕。

白鳳隨即附和道:“皇甫將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

“你少說幾句吧!”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的妻子慕容嫣被刺客擄走了。”白鳳說:“此事雖然不至於傳遍大街小巷,但是事關國運,而且國師大人和梅相國都已經派人封鎖了晉陽,城中百姓必然有所察覺——皇甫將軍不會不知道吧?”

皇甫氏咋舌道:“這……這慕容嫣是何人?”

“唉,既然皇甫將軍如此貴人多忘事,我只能拜託太子殿下和大人了。”白鳳闔眼稍微回憶了一下,說:“那日我前去皇甫將軍府中拜訪,曾經贈以良玉了表情誼,我們就是那時候訂下的計劃。”

皇甫氏立刻反駁:“什麼計劃,你還在胡謅!”

“還請太子殿下、大理寺卿派人去將那枚玉佩尋來,隨後傳喚還在鎮中停留的商賈聶雲,目下他應該還在石家商會暫住。”白鳳思緒縝密,口供詳實,作勢要一口咬定皇甫氏跟此事密不可分。

“別……殿下、季玉!”他流露出格外的表情,低三下四,想要憑藉從前交情避免此次的無妄之災:“我為朝廷盡心盡力多年,季玉你還不瞭解我嗎?”

大理寺卿忽然哽咽了一下,但是迫於太子威嚴,只能狠下心與昔日老友劃清界限:“尉遲真,將玉佩和商人聶雲一併帶來!”

“是!”尉遲真從白鳳身邊疾走而過,迅速召集了一批隊伍,分別進行抄家和傳喚的工作。

不過少頃,經過下人小廝以及皇甫氏家人的辨認,玉佩順利找來了,而聶雲則是像預先準備好似的比那枚玉佩更先抵達大理寺。

“此玉,確實是聶雲所贈否?”大理寺卿問道。

“小人聶雲確實將此玉贈給白鳳將軍,玉佩的內側有我們石家工匠的標記,每一位工匠都會刻上自己的名字,大人明察。”聶雲拱手回罷,高洋和大理寺卿先後看過證物,確定此玉是石家工匠所造。

太子高洋下定論道:“如此說來,皇甫將軍確實與白鳳將軍有過會面,而且交情頗深,我說得可有偏頗?”

“太子殿下明鑑!”白鳳叩首致意:“事前我有言在先,功勞全由皇甫將軍拿去,我只求無過無失,如此即可心安矣!”

高洋繼續問:“皇甫將軍,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嗎?或者我可以問問你,所謂的‘刺客來襲’或許是真有其事,但是你居然要拿母后的性命去冒險,僅僅就是為了自己的功名做墊腳石嗎?”

“荒謬!”

太子震怒,皇甫氏跪地求饒。

“我,當真百口莫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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