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話說行刺之日過去三天後,聖地中人又一次在市井之中組織起集會。百姓鎮民見狀無不膽寒受驚,唯恐再有刺客,大都猶豫不去。

正當無數人翹首遠眺著過路的巡遊花車而無動於衷之時,早在暗中接受密令的燕大寒親率軍士百十餘人在路上傳頌聖女的美德,並告之世人刺客已然伏法皈依的事實。

未過多時,追從巡遊花車之人漸漸增多,而且此次一路上並未出現有歹人趁隙作亂的現象。

眾人簇擁著聖女、仰望著聖女,他們圍在花車四周,甚至無暇顧及腳下是否有尖銳的碎石,面前是否有夠寬的道路,家中是否有未完的活計。

他們心中的信仰虔誠,一路跟隨,滿眼盡是對未來的熱切期盼。

花車緩緩駛進三天前集會的廣場裡,聖女慕容嫣在前後左右四人的包夾護佑之下謹慎前行,這四人都是早已許下誓言要用生命捍衛聖女的“死士”。其中,走在前面的開路者正是白鳳,還有兩名衛戍押解著那日擒拿的刺客跟隨在最後。他們一起走上高臺。

聖女佇於臺中,雙手十指緊握著作祈禱狀,昭告百姓道:“諸位,三日前有人行刺於我,得益於眾人相佑,小女子方才僥倖脫身。我知道,我們的主張或許不會讓所有人滿意——在戰事緊急之際勒令從軍者退役,豈不等同於棄械投降?可是,這場爭鬥有為你我爭取過任何東西嗎?不,與此相反,這場戰爭毀滅了無數人的生活。無意義的爭端,早該結束了。”

說罷,慕容嫣側目看向被押解的刺客,輕輕傳喚他徑自前來,那廝豈止會有這般待遇,登時喜出望外,衝到慕容嫣面前稽首跪下,連連拜見:“見過聖女大人,見過聖女大人。”

“你起來吧。”慕容嫣挽起對方那隻髒兮兮的左手,可刺客就是不願站起身。慕容嫣無奈,只得為臺下眾人解釋道:“這位便是那日行刺的其中一名刺客,他已經向神樹起誓要生生世世侍奉神樹,並向我坦白了一切。”

“我知道刺客的首領是誰,他便藏匿在臺下的眾人之中,或許,他正自蠢蠢欲動,妄想還能有機會刺我於市肆之中。”慕容嫣再次嘗試挽著刺客的手迫使他站起來,細聲問道:“能否站起身來?”

“不、不、不能。我腳、我腳發軟!”刺客桀然笑道:“生平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還有這麼多人看著自己……”

“抓緊我的手。”慕容嫣猛一使勁,迫使刺客站起來面對世人,續道:“你們不必利用無辜百姓的性命來行刺於我。小女子不過是個逢迎神樹旨意,負責傳遞天道的人。死了我一個,天道依然存在,你們能改變嗎?”

“對!天道!”刺客嚷聲大叫著為自己壯膽,說:“天道就是人心,人身死而心不死!兄弟們,我們受夠戰亂之苦了!日日逃荒、夜夜難寐,這種日子,真是人過的嗎?”

“太平道,妄徒害我聖女、滅我聖地!我,絕不饒他!”刺客話音剛落,臺下瞬時眾說紛紜。

有說不知何謂太平道的,有說太平道人樂善好施的,有說在幾日前看見太平道眾沿街佈道的。

燕大寒見時機已到,馬上出面維持秩序,舉劍指天,嚷聲震懾,講道:“太平道買兇殺人未遂證據確鑿,按例當誅!所幸聖女慈悲,特意下令赦免其死罪。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有刺客檢舉同夥一人者,免罰充軍做勞役;檢舉二人及以上者,論數賞銀;檢舉刺客頭目者,聖女將親自予你獎賞。”

白鳳聽罷,便即也走上臺跪倒在慕容嫣面前,雙手呈上寶劍,大吼一聲:“請聖女大人拿上此劍,向太平道宣戰吧!”

“好。”慕容嫣持劍高舉,這一襲白衣配及龍鳴寶劍,真如天使般降下神諭:“你們儘管來殺我吧!殺了我,難道就能磨滅我們殷切期待美好未來、美好生活的心情嗎?”

那位少年應聲相和:“今日,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站在這臺上,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傳遞神樹的指示給諸位——請你們讓從軍父親、哥哥、兒子、弟弟,讓他們都回來吧,這場戰爭,應該結束了。”

不過須臾,臺下便有人上前自首,一個、兩個、三個……每個人身上都有與先前刺客一模一樣的袖箭。

“受過神樹滋養的人們,你們的心願一定能夠傳達到前線的家人們心中。我願意日夜為你們祈禱,讓你們的家書能夠平安送出去、讓你們的願望能夠早日送達前線……”慕容嫣眼含熱淚,情真意切地輕輕跪下,面向臺下的百人、千人,甚至更多的人行稽首之禮。

臺下的朝聖者見狀,自然連聲道“不可”,也紛紛一併下跪還禮。

白鳳、慕容嫣二人此行將自己的主張與武川軍屬百姓的心願聯合起來,他們的生死在如此龐大的精神世界中霎時間變得異常無足輕重。

這讓在暗中觀察形勢的刺客們不禁心想道:“殺了她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呢?”

少頃,集會散訖,燕大寒旋即整頓人馬,繼續為巡遊花車殿後。他駕馬走在路上,腦海裡仍回憶著方才的種種,一時興起,走到花車旁敲窗門問候白鳳道:“聖主大人,我們這樣是否太過張揚,畢竟,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啊?”

“燕大人,我們必須如此,因為要告訴世人我們才是光明正大的那一方……”白鳳看著燕大寒,突然試探著問道:“我說燕大人,你起初不是非常反對結束戰爭,裁減軍隊的嗎?為何,突然回心轉意了?”

“這不是聽了聖主大人和聖女大人的教誨,小人幡然醒悟,不忍見百姓繼續受苦,便徹夜思索,改了心意。”

“哼!是啊,百姓太苦了。”白鳳若無其事地回了一句,惹得燕大寒頗為不知所措,只能難為情地退回去行伍間,有人聽見他細聲咒罵了一句,說:“嘖,不過是一朝得意,這便開始瞧不起人了?”

車隊行至黃昏,夕陽西下,便有兩個道人從中途慢慢向巡遊上花車走來,他們一老一少,神情怪異,裝束精緻典雅、藍白相間,是謂太平道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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