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來自西域友人的祝福依然歷歷在目,可現實卻遲遲不願給予那個美好的祝願一點回應。

第一天過去了,第二天過去了……眨眼之間,告別阿波羅斯之後他們已經在商會館驛度過了七天。

在這些日子裡,白鳳和蘇青兩人輪番上街探查。他們去過極樂樓,去過郊外茶樹田,也找過瑕夫人,但都沒能發現童耀之所在。

那位借紈絝之名苟活於世的世家公子,在其向四位陌生人袒露心跡之後便突然消失在大眾的視野裡整整數日。

沒有人知道其中緣由,即便是“始作俑者”們也只能大概猜出個端倪。其中,自然當屬白鳳的個人感受最為深刻,他因為眼前迫在眉睫的困難和連日的思索而感到心神不寧,向來習慣刮淨鬍鬚的他,甚至連打理自己面容都忘記了,不過幾日後便滿面都是胡茬。

他左思右想,覺得貿然造訪童家必然會被懷疑身份,坐以待斃又顯得太過被動,最後整日糾結於兩種想法之間,這不免會導致整個人變得非常陰沉。

進退維谷之際,他嘗試用舞劍練功來發洩情緒。於是在這七天內,商會里的每個早晨,大家都能看見有一個滿臉戾氣的劍客在憑空揮舞著寶劍。

練功練累了,他便坐到旁邊喝一口別人煮熱的水酒,坐在旁邊的地板上吹簫管。除了一位面掛輕紗的女子願意靠近他外,別人都不敢輕易與他搭話。

有一天,白鳳在練劍時意外從庭院的小池塘裡邊看到了自己的頹唐相貌,突然發了瘋似的蹲在池塘邊,把頭伸進了水裡,因為他覺得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慕容嫣見狀,立即欺身趕到,幫扶著讓他抬起頭,同時親切地問候著:“鳳哥哥,你這是在作甚?快起來,別昏了頭!”

那位少年劍客一點都不含糊,聽到聲音後馬上把頭抬了起來,雙眼茫然地看著前方,嘴裡嘟囔著:“為什麼,為什麼……”

“你在說些什麼啊?”慕容嫣一邊替他擦去臉上的水滴,一邊說:“你想洗澡可不能在外面洗,這麼冷的天,可是會受風寒的!”

白鳳默不作聲,徑自站起來回到屋子裡。商會的房屋本就不是給人長期居住的,所以陳設素雅,傢俱擺設少得可憐,而白鳳的居所內便只有一張矮桌和一張簡單的木床,矮桌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烤爐,用以燒炭取暖。

那位少年劍客進到屋內就把龍鳴劍放在桌上,自己則直接睡在床邊,假寐半晌。直至慕容嫣羞怯地走到身旁問好,白鳳適才正經地回答道:“你,為何總要跟著我?”

“明明是如此無能,如此狂妄的人,呵。”白鳳自嘲地笑著,隨即坐了起來,低垂著頭,顯得異常低落,說道:“先前一直不知為何,童將軍那副樣子,總能讓我想到自己師父。現在,就在剛剛,我知道了。原來,我輩皆是失意之人。”

慕容嫣白了他一眼,只覺對方不知所謂,靜靜地說道:“等著,我去幫你燒熱水沐浴吧?”

“蘇兄他們回來沒有?”白鳳問道。

慕容嫣如實回答,說:“沒有呢!他們去了一天一夜都沒回來,想來,是到處遊山玩水去了吧?”

“一個假紈絝、一個是真浪子,還有我,是一個假隱士,哼!這幾個人怎可能互相信任,互相成事?”白鳳自言自語著說,瞠瞠地望向慕容嫣:“嫣兒……童將軍、師父,他們皆是為了黎民百姓的前途和安危,為何最後會遭到如此無情地打壓和排擠!”

慕容嫣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我知道鳳哥哥一定能做成一件大事,你不相信他們,總該相信我吧?”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蘇青和紫釵的問候聲。他們與慕容嫣像是約好了一樣,一進商會便直接找上門來,慕容嫣霎時也隨之轉過頭去應門,撇下白鳳一人呆坐原處。

想到曾經的師父和現在的童耀,白鳳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人生也在向他們兩位的失意人生慢慢靠近。

見到還有閒情逸致去四處玩耍的蘇青站在屋門外手舞足蹈,白鳳再也耐不住心中怨氣,旋即闖出門梁,咄咄逼人地問道:“蘇公子,看上去,閣下很是清閒啊?怎的不再去玩上兩三天,反正趙小妹的婚事與你並無太多幹系。”

“怎麼沒幹系,我可是她的……好大哥啊!”蘇青自賣自誇道:“白兄的言下之意,這是要趕我走的意思?”

紫釵接著應和道:“白公子,我們不是出去玩,雖說,也有在玩啦……可是,這是慕容姐姐准許的呀!她說,童將軍肯定會來找我們的。”

“慕容姐姐?”白鳳知道是慕容嫣的所作所為,頓時氣消了大半:“嫣兒,你……”

慕容嫣沒等白鳳把話說完,便帶上紫釵偷偷溜走了,只留下一句俏皮的話,說:“我們去給兩位哥哥熱洗澡水去!”

餘下二位見四下冷寂悽清,便打算湊在一起喝一會熱茶消磨時間。

蘇青自知白鳳心中所怨恨,當面賠了不是,說:“白兄,你別太擔心,我和紫釵都打聽過了,童將軍這幾日不是在軍營就是在家裡,所以我們才根本找不到他人在哪!”

“我知道,是我錯怪你們了。”白鳳稍顯懊悔,為對方倒了一壺茶。

“是聖女大人的恩准,讓我們能夠出去透透氣,多虧我帶著紫釵那個‘傻妞’騎著駱駝,繞沃野鎮走了一圈,不然我也不會打聽到童將軍就在軍營裡邊。”

白鳳聽見“聖女大人”的名諱,不禁暗暗竊笑,又問道:“蘇兄,你當真把嫣兒當作聖女大人看待了?”

“為什麼不呢?聖女大人她料事如神,她善解人意,她的血能解百毒、治百病,她簡直就是天上的神仙!要我說,天上的神仙都沒她好!白兄,你要是敢讓她受一點委屈,我第一個找你麻煩!”

那位少年劍客深知,童耀不再像從前那般揮金如土,對於他們幾人來說確實是個好訊息,這代表他們的來到確實改變了一些事情,而真正的鉅變,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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