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婕妤看著敬妃臉上的笑容,遲疑了一會兒,帶著點遺憾的開口道:“可惜還有個陸婕妤,皇上如今對陸婕妤寵愛有加,沒有了貴妃的制約,陸婕妤怕是很快就能爬上嬪位、妃位了吧?”

敬妃看了一眼鄭婕妤,鄭婕妤的小心思她豈會不明白,原本後宮最受寵的妃嬪就是她和陸婕妤,而且相對來說她比陸婕妤更加手長,可因為忠勇侯府的二郎們如今在替大雍而征戰,皇上會陸婕妤也另眼相待了起來。

原本還能和陸婕妤爭一爭的鄭婕妤已經被陸婕妤擠到了一邊。

不過,鄭婕妤的這些小心思她也不在乎,她和鄭婕妤合作原就是各取所需,鄭婕妤會有這樣的小心思也是正常的。

敬妃淡淡的笑了笑,道:“陸婕妤如今瞧著是風光無限,可這是在忠勇侯府能一直打勝仗的前提下,若是這次忠勇侯府率領的鎮北軍敗給了北漠呢?”

也不用敗的太徹底,只要忠勇侯在征戰北漠的時候沒有按照他之前所說的徹底將北漠打服拿下,讓北漠簽下降書,那朝中自然是少不了攻訐忠勇侯的聲音,到時候靠著忠勇侯府才能風光無限的陸婕妤還能繼續風光下去嗎?

鄭婕妤聞言,臉上的笑容深了起來,“這樣說來,我們要盼望著忠勇侯對北漠的征戰失敗了?”

敬妃笑而不語。

而此時的建章宮裡,羅承景看完北疆送來的奏摺,眉眼舒展,一臉抑制不住的好心情。

“走,去玲瓏閣。”羅承景將奏摺放回桌上,起身就準備去陸菀寧那裡,但站起身後,想了想,他又對連永望道:“算了,還是先去貴妃那裡吧。”

貴妃雖然躺在床上說句話都喘,但是看見羅承景來看她,她還是很高興。

只可惜羅承景只在她宮中待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關心了幾句她的身體,又叮囑她好好養病就離開了。

羅承景離開之後,貴妃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發了會兒呆,問從外面回來的紅箋道:“皇上這回兒去了哪裡?”

“皇上……皇上……”

被問話的紅箋吞吞吐吐,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

貴妃收回看著床頂的視線,轉而看向紅箋,臉上浮起一抹嘲諷,“呵……,有什麼不敢說的,不就是去了玲瓏閣嗎?”

紅箋低頭,吶吶道:“皇上確實是去了玲瓏閣。”

貴妃就算是早有猜測,也已經在心中勸過自己無數次不要生氣,可是聽見紅箋這個肯定的回答時,心口還是難免又憋悶了幾分。

“呼……”

過了好一會兒,貴妃的呼吸才又慢慢平復了下來。

一旁緊張不已的紅箋等宮人也重新鬆了口氣。

玲瓏閣內,陸菀寧將泡好的茶親手端給羅承景,笑著道:“皇上今日不忙了嗎?”

羅承景笑著搖頭:“朕不過是忙裡偷閒一會兒,等會兒還要回去繼續看奏摺。”

陸菀寧笑了笑,柔聲道:“皇上辛苦了。”

羅承景嘆了一聲氣,道:“誰叫朕是皇帝呢,天下百姓的興旺盡皆繫於朕身上,朕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

陸菀寧笑道:“那也是因為皇上是心繫百姓的明君啊。”

這句話陸菀寧說的格外真心實意,不管羅承景對她們如何,但羅承景確實是一個心繫百姓的明君。

“不說這個了。”羅承景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擺好的琴案和琴案上那把一看就十分不凡的琴,問道:“朕來之前愛妃是準備彈琴嗎?”

陸菀寧順著羅承景的視線看過去,點了點頭,道:“臣妾原本是興致突起。”

羅承景道:“那朕來的倒是巧了,不知愛妃可願意為朕彈奏一曲?”

陸菀寧走到琴案前坐定,彎唇對著羅承景笑了笑,道:“榮幸之至。”

話落,琴音響起。

屋中燃著冷香,香味原本淡雅至極,但是這個香味配上陸菀寧的琴音,卻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羅承景在陸菀寧的琴音中慢慢放鬆了下來,他難得的思緒放空,整個人只沉浸在陸菀寧的琴音之中。

一曲終了,羅承景讚道:“愛妃琴藝好像又精進了不少啊!”

陸菀寧笑著搖了搖頭,指向琴案上的九皋琴,道:“皇上繆讚了,非是臣妾琴藝精進,而是這琴的功勞。”

陸菀寧之前幾次在羅承景面前彈琴用的都是宮人替她準備的琴,那琴雖說也不錯,可和陸菀寧手中的這把琴卻是沒得比的。

羅承景看了看陸菀寧的那琴,好奇道:“愛妃這琴確實不凡,不過朕看著這琴並不像是古琴,可是當代名家所斫?”

陸菀寧聞言讚道:“皇上好眼光,這琴確實不是古琴,而是臣妾父親用意外得來的一根千年桐木託斫琴大家雷信厚親手所斫。”

陸菀寧說著想起父親當時將琴給她時滿臉的自豪,不由的露出了兩分懷念之色。

如今這琴雖還在,可那個為了給女兒準備一把好琴做生辰禮物東奔西跑到處勞累的慈父卻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羅承景看著陸菀寧,剛想出言安慰陸菀寧兩句,陸菀寧卻已經收起了臉上的懷念之色,笑著繼續和羅承景道:“臣妾的這把琴還有一個十分好聽的名字,叫九皋,也是臣妾父親取的,取自《詩經》當中的‘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

“九皋。”羅承景笑著點頭,“你父親很會取名字,這名字取的很好,不管是意境還是寓意都十分不錯。”

陸菀寧笑,沒有說話,她父親從小喜武不喜文,雖然也不至於不通文墨,可對詩詞歌賦這類的東西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當初她拿到這把琴請父親取名字的時候,可是將父親為難壞了。

父親為了能取出一個滿意的名字,將自己關在書房翻了好幾天的書才最終選了九皋這個名字。

包括琴上的九皋這兩個字都是父親一筆一劃親手所刻。

陸菀寧每次看到這把琴的時候總是能想起父親身前的種種。

陸菀寧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笑著對羅承景道:“臣妾再為皇上彈奏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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