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錢石懷眼神微變，老臉依舊笑意盈盈，只是語氣微寒：“既然小兄弟不需要，老夫就不再多言，只希望一會兒不要嘴硬，能夠如實履約！”
“放心吧，我就怕錢老先生爽約呢。”陳平安淡笑著回應道。
周圍看客聽到兩人話語交鋒，不由得紛紛議論起來。
“那小子還真是猖狂啊。”
“就是，錢老都給他臺階下了，居然不領情！”
“年輕人都這樣，不撞南牆不回頭，一會兒看他如何收場。”
“哼，我等著聽他學狗叫。”
“原石已經出綠了，這麼大的體積必然切漲，那小子沒有半點勝算的。”
“強裝鎮定，嘴硬罷了。”
“……”
眾人都能看得出來，那年輕人就是強裝鎮定罷了，說不定內心已經悔恨的不行。
明眼人都知道，這塊原石料子必然是切漲。
不愧是錢大師啊，這鑑定水準就是高啊，那眼力是真的毒辣啊。
“咔咔——咔！”
切割機器的切片與原石摩擦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無數碎屑、石衣脫落，不過切割機上有著水流湧動，倒是不至於讓這些灰塵、碎屑和石衣濺撒、飄揚起來。
隨著時間流逝，在切割師傅的切割下，包裹著或厚或薄石衣的原石，露出其真實面目來。
看著那綠意不斷滲透、放大，眾人眼裡滿是驚歎。
“這綠意透徹，完全不亞於冰種啊！”
“不錯，近乎冰種，絕對是切漲，而且還是大漲特漲……”
“如果是冰種的話，就更了不得了，這體積得值多少錢啊。”
“要是冰種，至少得翻十倍。”
“天，十倍那不就是三千多萬了？”
“……”
圍觀的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眼裡滿是羨慕之色。
那位王少臉上此時也是露出一抹笑意，雖然他不在乎那三百六十萬是否打了水漂，但能夠大賺一筆，怎麼也是令人開心的一件事情。
他目光瞥向身前不遠的陳平安，見他依舊一副淡然模樣，眉頭不由皺起。
“是真的淡定，胸有成竹，還是隻是裝個樣子？”王少林有些摸不透，但他臉上的笑意並未減少分毫。
圍觀的人中，顏洪臉色不太好看。
顏妍卻是清秀臉龐露出一抹笑意，眸子略含一絲不屑和忿忿掃過陳平安。
能夠看到這個讓自己白白等了一個小時的青年吃癟，她內心的不悅頓時一掃而空，前所未有的暢快起來。
二人身後，陳軒眉頭卻是皺起，顏洪爺孫二人的對話他全部聽進耳朵，目光來回在陳平安身上掃過，但卻根本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這就是顏老口中的尊貴客人？”陳軒心裡滿是疑惑，也沒什麼特殊之處啊，身上穿的也很普通，看著也不像是什麼富家公子。
於是乎，陳軒搖搖頭，心裡暗歎：看來今天是白費力氣了。
然而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人群中響起一陣驚呼。
這讓他詫異的抬頭看向前面，瞳孔猛地一縮。
“咔——”
隨著切割機器的一聲輕響，刀片切過原石，石衣掉落，露出裡面的情況來。
綠意戛然而止！
是的，從那一小塊開出的視窗位置，約莫只有半徑兩厘米左右的綠意，機器刀片切過這一塊後，掉落的石衣露出裡面的情況來，竟是沒有半分綠色，光禿禿的灰褐色。
“嗯？”錢石懷的臉色微變，連忙上前，目光死死盯著切割機器。
“咔咔——”
刀片飛速轉動，切割在原石上。
無數碎屑、石衣脫落，然而裡面的情況與先前一般無二。
沒有半分綠意！
灰褐色！
灰褐色！
還是灰褐色！
沒有綠意，一點也沒有！
那灰褐的顏色，跟普通的石頭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突然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隨之啞然失色，原本喧鬧、嘈雜的聲音一下子消失。
整個中堂瞬間寂靜下來，只有切割機器依舊不斷髮出“咔咔咔”的聲響。
“怎……怎麼可能？”錢石懷難以置信，失聲喃喃道。
自己怎麼可能看錯？
那原石明明從橫紋來看，從石衣來看，從紋路走向來看，還有從那開窗的位置，綠意滲透的情況來看，絕對是一塊切漲、賭漲的原石料子啊！
王少的臉色也是微微變化，眉頭緊皺而起，目光盯著那原石。
不遠處人群中的顏洪見狀，老臉浮現錯愕之色，旋即心中忍不住鬆了口氣。
顏妍卻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咔——”
切石機器刀片轉動切過原石，一大塊石衣掉落，裸露出更大一塊麵積來。
所有人目光都是緊盯著原石。
灰褐色！
當看清楚石衣掉落後的位置顏色，眾人忍不住臉色變化起來，眼睛也是瞪得滾圓。
這是……切垮了？
“不可能！”錢石懷的臉色難看無比，鐵青著一張臉。
眾人看著錢石懷激動的情緒和難看的臉色，不由得搖頭，錢大師這是賭垮了啊！
“給我從這裡開始切，不要慢吞吞的，直接一刀切！”錢石懷咬著牙，一臉難看而不甘的吼道。
聞言的切石師傅無奈，只能按照錢石懷所說，從他指出的位置開始切割。
“咔咔咔——”
機器刀片飛速轉動，這一次速度很快，一刀對著那原石切了下去。
石衣、碎屑紛飛。
隨著“咔——”的一聲，原石被切斷開來。
眾人見狀，連忙伸長脖子去望，想要第一時間看清原石的情況。
陳平安一臉淡然的看著錢石懷那不甘以及怒吼的舉動，雙眸沒有一絲波瀾。
對於原石究竟什麼情況，他早就一清二楚。
除了開出的視窗那一點綠意，勉強夠得上冰種級別外，整塊原石內部，與普通石頭無異，可以說是一塊徹頭徹尾的廢料，沒有半點價值！
畢竟，一塊普通石頭，有誰會花天價去購買？
哪怕這塊石頭有一點點大！
“嘶……”
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在中堂響起。
所有人都是看清楚了切開兩半的原石裡面的情況。
沒有半點綠意，全是一片光禿禿荒涼的灰褐色，帶著些許的棕黃。
霎時間，錢石懷臉色蒼白，失去全部血色，身形更是猛地顫抖了一下，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險些摔倒。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錢石懷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嘴裡不斷重複唸叨著這一句。
他專業鑑定原石超過四十年，從了初學之時外，他成名之後，幾乎就沒有打眼過，經他手的原石毛料只有切漲，雖然切漲和切漲也有差距。
畢竟漲一千是漲，漲一千萬也是漲！
但像今天這樣，切垮，而且是垮的如此嚴重、厲害的，基本沒有過。
他以往也有打眼過的時候，畢竟他又沒有透視眼，怎麼可能完全鑑定出原石內部的情況。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切垮的如此徹底。
三百六十萬的原石，至少也要開出三百六十萬的料子價值才算回本了。
但是現在來看，三百六十萬，只開出了不到一萬，這是虧到姥姥家了啊！
陳平安看著失落異常的錢石懷，內心輕嘆一口氣。
“錢老先生，結局已出，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陳平安淡笑著看向錢石懷說道。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錢石懷。
被眾人目光盯視著，錢石懷也是回過神來，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也是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我……”錢石懷想要說些時候，但只覺得喉嚨乾澀，話語卡在嘴巴邊上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