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十方恐怖
“……”
這一刻。
張嶽、九叔、石堅等，甚至都不敢去細思這些。
因為……
太過殘忍！太過恐怖！
天地末法，一刀斬仙！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以他們的資質，或許可以在那之前，成就【天人合一】，可是……想要成就第一步自然道，卻是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而只是【天人合一】，哪怕是【天人合一】之中的霸主，臻至了極境，窺得了一絲三步自然道玄機的存在，又是如何？
【天人合一】之中的霸主，臻至了極境，的確是了不起，看似與位列三步自然道的上古九真，是隻差一步之遙。
但。
這一步，便是咫尺天涯！
這一步之差，就是生與死的區別。這並非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如此。【天人合一】臻至極境的這一步，豈是那麼容易成就的？
上古九真，又豈是那麼容易證就的！？這些，都需要漫長的時間去苦磨，而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啊……
種種。
張嶽、九叔、石堅等，甚至道心搖曳，心頭微微苦澀。
無法證道上古九真，就算是成了【天人合一】之中的霸主，又能如何？多半也只是修道一場空，不過修了一場鏡花水月罷了。
連他們三人都是如此。
況且是四目道長、麻麻地等人呢？相比之下，資質平平，更是毫無希望，註定是這長生仙道上的土雞瓦狗，大劫一到，立即就是粉碎劫灰，絲毫生路都是沒有！
但隨即。
張嶽、九叔、石堅等，卻又是緊咬牙關，鎮定了心神。
“咄！”
九叔端坐於神霄戰陣巨人之中，低嘯一聲，頓時，如雷音炸響，將四目道長等全都是從無邊無際的失落情緒之中，驚醒過來。
“諸位師弟，大道難行，我輩自當奮力。歷代祖師，能成旁人所不能成，以後世之軀，成上古先賢所不能成之道業，我輩自當奮勇直追！
仙道貴進！
我等當奮起直追，一往無前！”
“不錯，林九師弟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我等資質未必遜色上古修士。不過是如今的天地環境劇變，不適合修行了而已。
故此。
我等每一步修行，都是艱難了無數。但是，三山符籙多半是秉承上界法旨，有所行動。接下來，要有大動作，探索那仙山之地所化的歸墟，應當便是與此有關。
或許。
可以從其中尋出一條可行之路。末法之世，未必不能證道長生！”
石堅也是點頭。
“正是如此。”
張嶽也是點了點頭。
“上古先賢，不畏犧牲，留下了落漈之地、上古封印界等所在，上界更是祖師臨凡，降臨此間，暗中佈局。
我等有貴人先師相助，自當竭盡全力，做龍門之躍。神霄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等自當聯手，於這末法寒冬報團取暖。”
“不錯。”
九叔、石堅等都是點頭，四目道長等這才是從那股無邊失落情緒之中解脫出來，心境如常。只是，無論是九叔、石堅，還是張嶽，都是心下暗歎。
這末法大劫之下。
即便是上界祖師，都有種人人自危之感，否則……上界道門大佬，何以出了反叛，內部爭鬥？顯然，也是分歧重重。
一時之間。
張嶽、九叔等，都是心思複雜。
目睹這滅殺十九位上古真人隕落之靈、數百上古霸主級別隕落之靈、數以萬計【天人合一】巨頭隕落之靈的霸絕一掌，真的是讓人心神動盪。
而【天眼通·三品】回溯時光依舊。
很快。
張嶽、九叔、石堅等，便是看見了更前一些的一幕。
那是一些更為弱小的怨魔之靈，被這尚未降臨的霸絕一掌直接湮滅的，但是，就是這一幕，卻是讓張嶽驚撥出聲。
“什麼！？這……怎麼會是如此！？”
張嶽驚呼之中，境界氣息都是動搖散逸，顯然隱約心境失守。
“阿嶽，怎麼了！？”
九叔、石堅等眾仙都是一驚。
這一幕幕的回溯，都是這數萬丈方圓之地，等於是在一念之間，觀遍一座大陸板塊之上一切生靈的一舉一動。
倉促之間。
他們並沒有覺察什麼異常。
但是，張嶽卻是深吸一口氣，運轉【天眼通·三品】，將回溯的景象暫且“定格”了那麼一瞬，並以精神念力為引，指引九叔、石堅、四目道長等，看到了他方才發現的那堪稱驚怖的一角景象。
那裡……
有數以百計的道士存在！
一個個盤膝之下，似是運轉什麼陣法，被這霸絕一掌擊滅之下，全都魂飛魄散，但……就在這魂飛魄散的一瞬，有一道道人形魂影扭曲，被二次震碎。
這一幕……
九叔、四目道長等，並不陌生。
——天魔！
“天魔！竟然是……天魔！？這……難道這一座封印之界大幅度崩塌的罪魁禍首，就是天魔！？”
這一刻，所有的神霄群仙都是驚悸。即便是石堅，也是如此，因為他雖然不能親眼見過任家鎮地底世界斬殺天魔與張嶽南海之上斬殺天魔襲殺，但是，也曾得了眾位師兄弟分享見識，因此，如親臨其境，對天魔並不陌生。
且……
在此之前，他也曾在恩師玄鼎真人那裡，得到過一些天魔的隻字片語。這天魔……無比詭異！
似是連他恩師玄鼎真人，都忌憚無比。
不願多提。
只告訴他這天魔一族，要無比小心，想要提防，只有一條路，便是恪守本心，執一而行，循著一條大道走下去。
一往無前。
唯有如此，才有可能真正防住天魔的魔染。
“……”
張嶽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繼而，就是繼續逆溯時光，繼續的溯本追源。立即，就是情景倒放。
張嶽等人，看到了天魔所為的一幕幕。
“原來如此！”
直到看到最初天魔等出現，眾人才是恍然。
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
——這一座封印之界大幅度崩塌的罪魁禍首，就是天魔！
而且。
並非是他們所見到的那數以百計的天魔那麼簡單。這些天魔，完全就是凝聚成了一座天魔戰陣，以此陣之力，啟用了上古封印界之中的一切天魔。
沒錯！
這上古封印界之中，也有天魔，且海量存在，如此，才是勢如破竹的將這一座上古封印界大面積坍圮，造成了萬魔出逃的災禍。
而這些成陣的初始天魔……
皆是道裝！
張嶽、九叔等人，都是第一時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龍虎山外姓之仙！
那些叛離了龍虎山的道門仙流！
如此說。
或許不夠準確，更為精準來說，是這些外姓之仙，皆被魔染，成了天魔的“提線木偶”，因此行跡敗露之下，群體叛離。
且。
龍虎山這一些外姓之仙，在叛離龍虎山之後，雖然三山符籙下達了最高階別的追殺令，但窮人世間道門之力，也都再未曾追查到蛛絲馬跡。
不曾想。
這許多天魔，卻都行鬼蜮伎倆，在南海之上，搞出了這麼大動作。甚至，張嶽都懷疑這南海災劫，都可能是天魔興風作浪。
一手策劃出來。
若非是上界祖師關鍵時刻出手。
只怕人世間道門數千年的基業，已然毀於一旦。整個道門祖庭，十不存一！
天魔用心歹毒、深沉……
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最讓張嶽難以理解的便是……
這天魔……到底是什麼！？
“天魔，想不到……竟然是天魔作祟……”
石堅嘆息了一聲，有些唏噓。
“大師伯，您莫非對天魔的瞭解，還有什麼獨到之處？”
張嶽心中一動。
“師兄，你機緣巧合，拜師上古諸仙之一的玄鼎真人前輩，莫非……從前輩那裡，聽聞了什麼不成？”
九叔也是恍然。
“師弟，其實對天魔，我瞭解不比你和阿嶽多多少，但是，恩師玄鼎真人，的確是教授了我一些天魔方面的東西。
但。
歸納來說，也就三點。
第一。
天魔不是生靈。
第二。
天魔難防，唯有念頭純一，才可能抵擋魔染成功，甚至於無法魔染。
第三。
天魔無所畏懼！”
石堅嘆息一聲，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和盤托出。
“師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嶽有些詫異。
“天魔不是生靈，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死靈，類似於隕落之靈的存在麼？或者是不滅執念？另外，這天魔難防，唯有念頭純一，才能抵擋魔染，是否太絕對了？道門魁首之一的龍虎山，核心群仙便是沒有被魔染啊。
只有外姓之仙不幸遭受了魔染之禍，因此出逃，所以……此前我等的結論，一直都是道門核心嫡系，是可以抵擋魔染的啊……
玄鼎真人前輩這話……是否太過絕對了一些？多少有些……危言聳聽！？”
“不錯，師兄，這話的確未免有些嚇人！還有，那句天魔無所畏懼又是何解？若是天魔真的無所畏懼，當初龍虎山外姓之仙被魔染之事敗露，又何必集體遁逃！？”
九叔也是疑惑不解。
“唉……師弟，其實這些話，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你第二個問題，我是可以回答你的。天魔無所畏懼。
這應該是正確的。
我只問你一句，你回想一下，剛才那些天魔被一掌鎮滅，可曾有什麼恐怖情緒流露？”
石堅嘆息一聲問道。
“這……嘶……”
九叔倒抽一口涼氣，還真就是如此的。細思之下，這數以百計的天魔，與那被召喚集結的上古天魔，還真都是無所畏懼的。一時間，九叔師徒面面相覷，都是神色凝重無比。
因為……
仔細想想。
那數以百計的天魔，與那被召喚集結的上古天魔，何止是無所畏懼啊！簡直是死士！不對！死士都還有思維，可這些天魔……
好似沒有思維一樣！
可……
一念及此。
九叔與張嶽面面相覷，都是毛骨悚然。
這些天魔……
沒有思維？！
他們篤定這個感覺，絕對沒有任何的錯誤，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直覺，可是……這些天魔，攪動風雲，怎麼可能沒有思維？沒有想法？
天魔不是生靈……
這一刻。
九叔與張嶽，又是想到了之前石堅說的那三條的第一條，生靈……難道……這天魔根本不是萬靈之一？
甚至……
都不是隕落之靈一類的存在？
可要是這樣的話，他們憑什麼攪動風雲！？
這天魔，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時間。
九叔與張嶽，根本就是弄不清楚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只覺得天魔，無比詭譎、可怖！似乎隱藏著無比恐怖的大秘密！
“好生可怕的東西！”
張嶽倒抽了一口涼氣。
“何止是可怕？簡直是恐怖到了極致啊，要真是如大師兄所言那樣，這……這些天魔十分難防，唯有念頭純一，才可能抵擋魔染成功，甚至於無法魔染的話……我們之前所猜測的天魔相關，是錯誤的，那麼……
簡直難以想象！
我道門之中，或許還有很多的同道，其實也被魔染了？甚至……可能有很多都是【天人合一】的巨頭！？掌教！？”
九叔神色凝重，甚至有一絲絲的驚恐。
這種驚恐，是對那種局面徹底失控的無力感。即便是張嶽，也都是有同樣的感觀，這真的是讓人有些絕望。
原本。
道門的猜測，是修行了道門核心法的嫡系，是不會被魔染的，但是，石堅現在卻給了他們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讓他們內心怎麼能夠平靜？
簡直都要瘋魔！
因為這毫無疑問的意味著，本就已經是有些四面楚歌、十方盡皆大敵的道門，危如累卵之下，還有無數蛀洞，隨時可能使得道門轟然倒塌！
這何其可怕！？
豈不是說……
道門任何人，可能都是不可信？！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神霄一脈豈不是……也有可能存在被魔染了的存在！甚至，可能是他們極為親近之人？
一旦如此。
該如何接受！？
如何面對！？
“師伯，這……玄鼎真人前輩，告知你這三條的時候，是以肯定的口吻說出，還是……也是一種猜測？”
張嶽艱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