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南越

南越王庭——

南越女王烏骨桑綺如今剛滿二十三歲，上位也有七八年了。

南越女子地位不如男子，原本這皇位輪不到公主，只是當初大雍太子殺入皇庭時把當時鼓動入侵的南越王和成年的皇子全部梟首。

只剩下烏骨桑綺這個獨苗，因此，就算百般不情願，諸大臣還是捏著鼻子把公主抬上了皇位。

因此，南越皇庭內部勢力極其分散，幾位長老斗得你死我活。

成年後的南越女王展示出了自己卓越的政治手腕和骨子裡的狡猾與狠毒，哪怕年輕，羽翼未豐，已經成了皇庭內能和諸位長老勢力制衡和扳手腕的人。

此刻，一群人圍坐在圓桌周圍，臉色難看。

烏骨桑綺頭上的銀飾因為剛剛發洩了一通怒火叮鈴叮鈴地響著。

“諸位真是幹得好啊，南越才安定了幾年，就讓我收到了天可汗的國書是吧？這野火商會不知是哪位長老在扶持啊？”

她蛇一樣的瞳孔從每一位坐在圓桌周圍的長老身上刮過，叫人膽寒。

沒人說話，烏骨桑綺輕笑一聲：“我也不是非要誰站出來擔責，反正大雍鐵騎殺進來估計也不會砍我的頭，烏骨家也沒別的男人的頭可以砍了。倒是有幾位當初父王在位時還沒當上長老的，我看應該叫天可汗再來砍一輪的。”

諸位長老的臉色從鐵青變成難看、恐懼、憤怒，還帶著深深的忌憚。

一個稍微年輕的大漢站了起來：“女王，何必臣服於大雍？我們玉牙族各個都是能打仗的好手，待我去殺個來回。”

他話音落下，沒一個人如他所料一般配合地喊好，坐在上首的女王還譏笑地看著他。

“你有這個心很好啊，玉牙族男子最多，不知道砍完全族能耗掉大雍的幾把刀？”

“女王！怎麼能如此說，就像那些大雍人說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雅長老，你告訴玉牙氏，你們一族如今還有幾個人？”

一位坐在女王下首，臉皮像風乾的核桃一樣的老婦睜開了一點混濁的雙眼盯著玉牙一族的長老說：“我們黑溪嫡系如今只剩我一個人了。”

玉牙族長老渾身一僵，他還年輕，也是剛剛成為王庭長老不久，黑溪之前是鼎鼎大名的南越第一大族，驍勇善戰的男子不計其數，遭逢大難，才沒落了，之前他以為是運氣不好死於征戰，今時再看，竟然是被大雍人殺光的嗎？

玉牙族大汗訕訕坐下。

女王一拍桌子站起身：“這件事，沒那麼容易過去。我醜話說在前面，不論是誰，被查出來我第一個不放過。自己尋死不要帶著全部南越人一起。”

她陰毒的眼神掃過下面的所有人，轉身走了。

“哼，娘們兒就是沒血性。”坐在玉牙族大汗對面赤皿族的長老瞪著三角眼罵了一句。

眾人稀稀拉拉散去，玉牙長老傻乎乎地坐著，最後一個站起身，直奔離去。

鍾晚芍最終做好了決定，下一站選擇漁陽郡。

得知了訊息，眾人紛紛舉雙手贊成，各自去收拾東西去了。

只有陸向陽還站在原地，有點傻乎乎地問：“為什麼去漁陽啊？之前不是說要去茶馬郡的嗎？”

鍾晚芍淡定地說：“因為我覺得與漁陽更有賺頭，就這麼簡單，離北境也不算遠，夏天不熱。你要是想走就和我們一起走，不想走我也不勉強你。”

“走！走走走！”

離別的時間定下，接下來就是數不清的飯局，南離宗那邊甚至專門在小殿內設宴給她餞別，妙音還偷偷抹眼睛送她，結束時，鍾晚芍看到了拄著柺杖的流葉。

她特地跑來給鍾晚芍送禮物來了，“等我傷養好了，我就要去聖城繼續修行了，你要早點來聖城啊。”

鍾晚芍收下了禮物，點點頭表示一定會去。

之後就是石敢當等同行設的宴，還有姬易行，他不知走了什麼好運，被調到皇城法曹司去了，專業對口，還是中央機關。

這官運讓鍾簫知道了非要嫉妒死不可。

就是姬易行有點放心不下她，看起來心情也不太高漲：“要不我打個報告去漁陽郡好了，你一個人去行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沒事，我要是出了事第一個找你求救，放心吧，我可是答應了人早早去皇城呢，沒問題。”

謝扶光在靈殊殿落成沒多久就被調走了，當時兩人已經送了別，鍾晚芍也不好問這種空降軍要去哪裡繼續幹髒活，只能厚厚地備好餞別禮給人送行。

謝郡守雖然武力值奇高，但如今對她平和不少，還不忘開玩笑，若受了欺負不要忘了找他出頭。

真是的，一個個的都覺得她會受欺負，也不知道誰欺負誰呢？

又流連了好幾天，一群人終於浩浩蕩蕩出發了。

來時那麼多人，走時多了一個迷迷瞪瞪的陸向陽，還有豐厚了好多倍的家底。

離開那天，正是晚上，扭頭看向武陽郡，雕刻著道君像的南離宗山崖下面，點點滴滴的燈火在夜風中灼灼燃燒。就像是纏繞在道君身上璀璨的星光。

酒壺山陰的燈火也亮著，鏡湖山上的月亮也不小。

空無一物的來，留下一些，再帶走一些。

鍾晚芍扭頭拋下了身後的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