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莊園內,浴室中。
白特曼一隻手死死撐著牆壁,身上好似有蟲子在肌膚裡面蠕動。
他的瞳孔呈現著不正常的藍色。
偶又變得血紅。
冰涼的水沖洗在了他赤裸的身軀上,竟浮現出了道道白霧。
呲呲——
水蒸騰時,發出了沸騰的聲音。
白特曼肌膚漸漸變紅,嘴裡不斷髮出低沉的獸吼。
身上筋肉鼓動,一條一條地躍動。
口水和粘液從他的嘴角滲出,伴隨著淋浴的水。
廁所的牆壁上,全是被一拳一拳轟擊出來的裂紋。
燈光荒唐,照在了他臉上。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足足兩個鐘頭有餘,白特曼的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他滑在了浴缸中,喘著粗氣,雙目失神望著天花板。
原本飽滿的胸膛,現已變得凹陷,肋骨胸骨一覽無餘,彷彿一名餓了一年半載的流浪漢。
又過了兩鐘頭,日光從窗外照了進來,灑在白特曼的臉上。
他稍微回過了神。
勉力從浴缸裡坐了起來,面板已經因為浸泡一夜而泛白,白特曼步履蹣跚,烘乾了自己的身體,穿上衣服從浴室中走出,順手拿出了手機打給了自己的管家甘焞。
“喂,甘焞,東西已經藏好了吧?”
面對白特曼的詢問,甘焞沉默了小會兒,聲音帶著苦澀:
“白先生……”
“神隕被人偷走了。”
聽到了這個訊息,正準備朝臥室走去的白特曼忽然停在原地。
他的眸子裡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厲聲道:
“你說什麼?!”
甘焞嘆了口氣:
“昨夜您通知我之後,我們在十分鐘內就趕到了,但那個時候,神隕已經被人轉移走了。”
“昨夜我加派了人手在附近搜尋,但沒有找到任何蹤跡。”
“我懷疑對方早就已經盯上了咱們,只是昨夜剛好薩塔帶人來神隕莊園鬧事,您和薩塔上將兩敗俱傷之後,他們正好就趁虛而入,否則神隕那麼大個裝置,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快速轉移……”
白特曼聽甘焞訴說著,站在原地久久說不出來話。
他覺得天旋地轉。
自己昨夜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才勉力阻止了薩塔,事後還要處理軍方那頭的調查,結果這些事還不算完,自己保護的東西……被老六偷了!
他怎麼能夠接受?
他太難接受了!
一口腥甜瀰漫上了喉嚨,他口鼻溢血,跪倒在了地上。
那頭,甘焞並沒有意識到白特曼的狀況。
他繼續道:
“白先生……我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軍方的人出手了?”
等待了許久,他才聽到了白特曼虛弱的聲音:
“不是軍方。”
“你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不瞭解他們。”
“倘若是軍方知道了這件事,數十輛坦克大炮會直接開過來,把我連同莊園直接轟平。”
“你聽我說,神隕的事,目前只能暗中調查了,薩塔死後,軍方很快就會來人……”
“當務之急,是先處理軍方那頭的問題……”
…
警局。
丘特比按照趙一告知他的方法,將那夜拍攝到的影片上傳給了媒體,並且闡明這個影片是從現場死去的屍體身上搜到的。
疑似資本俠發現後殺人滅口。
這種說法固然是漏洞百出。
可已經無所謂了。
造謠嘛。
騙得就是容易被情緒控制的人。
只要對方上頭了,你指著一匹馬告訴他這是鹿,他也會信。
這則訊息一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到後來,趙一又花錢請一些小媒體,寫了各種離譜的言論,將各種黑鍋用‘疑似’,‘可能’,‘據說’這種不靠譜的詞彙,瘋狂扔向了資本俠。
看訊息的人,往往會下意識相信自己第一眼看見的。
這些詞,他們中的大部分會直接選擇忽略。
對這些沒腦子的人而言,所謂的疑似……就是真相。
一直不願意殺人的資本俠,卻在昨夜大開殺戒,甚至那場動亂也和資本俠有關!
聽上去……多麼的勁爆?
最開始,V市的大型媒體,還在不停地闢謠,不停給資本俠洗地。
瘋狂在自己影片與文案下面刪評。
但隨著資本俠那頭養的狗拿著自己的‘忠心言論’去找自己的上頭索要錢財的時候,卻發現上面給他們發工資的人……消失了。
於是幫資本俠洗地的聲音立刻小了很多。
甚至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軍方涉入。
由於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資本俠殺死了薩塔上將,白特曼不得不謹慎。
資本俠出問題了沒關係,只要他沒事,資本俠歸來只是時間問題。
他有錢,沒勢可以造勢。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排除自己在軍方眼中的疑心!
等風頭過去,什麼都好說。
警局中,一名年輕的文職工作者拿著半根香蕉走了進來,對著丘特比笑道:
“局長……這回資本俠可真是吃癟了!”
“群眾的聲音太大,幫資本俠洗地的都洗不過來了。”
丘特比盯著電腦螢幕,那光照在了他的臉上,他卻沒有絲毫的欣喜。
望著那些無數抨擊著資本俠的言論,他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也變成了資本俠。
當年,警局的戰友們,就是被這樣吊在了網際網路的刑架上,瘋狂地接受鞭撻。
只不過那個時候,在背後操刀的人是資本俠,而現在換成了他。
丘特比心裡悶得慌。
他點了根菸,想去見見趙一。
真理也好,洗腦也罷。
這個男人的確可以讓他心安。
他還記得自己欠趙一一包煙,便從自己的座位上抽了一包帶上。
來到了趙一的工作室,丘特比將煙扔到了趙一的桌面上。
“喏,還你了。”
趙一撕開包裝,抽出一根聞了聞,笑道:
“情勢大好,這一次,警局算是有了喘息之機了。”
丘特比嘆了口氣:
“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自己是否也變成了資本俠……”
“如此落井下石的手段,和當年的他又有什麼分別?”
啪——
打火機上,燃起了一個小火苗。
“局長,你內心不安。”
“像這火苗一樣。”
丘特比盯著趙一點菸的手,不確定道:
“我害怕……屠龍者,終成惡龍。”
趙一吐出一口白煙,笑道:
“你善良,但是不夠堅定。”
“一邊害怕為了正義而犧牲自我,一邊又害怕自己會成為惡人,所以你既幫不了善良的人,也無法懲治惡人。”
PS:第一更。
今天食言了,但是絕對不會拖太晚。
廢物夜某已經從床上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