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澆築。
廢棄的村莊這幅光景已經不難看出許多年沒有活人來過,雜草叢生,溝渠裡面甚至能看見野貓和蜥蜴。
在溝渠的小溪水聲嘩嘩旁,老婦人站在那裡,一直眺望著路盡頭。
P告訴她,他會繼續調查關於車厘子的事,並且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讓專門的線人來跟她彙報情況。
雖然P的線人才走不久,不過老婦人還是迫不及待地站在了路口,希冀著奇蹟地發生。
至於她的女兒小順,現在正在床上躺著。
五年前小順在放學的路上出了一次車禍,雖然人僥倖活兒下來,可雙腿殘廢,無法下地行走,不久前她被P帶出了寄宿的學校,和自己的母親來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好在這村莊雖然破落,可P似乎一早就有所準備,在村莊之中潛藏了許多可以長期儲存的水和食物,以及一些常用的醫療物資,供給這對母女使用。
並且四周的野獸,都被提前清理過一次,周玲母女在這個小村子裡可以活上很長時間。
見到了有一群黑影朝著這頭走來,老婦人先是心頭一喜,旋即又覺得不對勁,轉身朝著村裡跑去。
“小玲!”
隔著朦朧的雨幕,車厘子迫不及待地大聲叫喚了一聲,嗓子破音沙啞,但這難聽的聲音卻讓老婦人的身體宛如雷擊,頓時定在了原地!
她緩緩轉過身,看著朝自己跌跌撞撞奔來的身影,老淚縱橫,渾濁的眼中滿是驚喜和難以置信!
時隔三十三年,二人終於再一次相見。
彼此眼中的人,早已經不復青春模樣。
可他們還是毫無阻礙地認出了對方。
“老……老頭子……”
“真的是你?!”
老婦人用顫巍巍的手不斷在車厘子臉上的摸索,語氣帶著哭腔。
車厘子無數次在沙海囚籠之中夢見自己和妻子周玲再度相見的場景——
有他帶著沙海囚籠之中的罪犯殺回到Z市,推翻了掌權者,自己風光無限地與妻子擁抱;也有他的才學和價值被Z市背後新的的掌權看重,召他回到了Z市,參與另一項神秘的專案,他終帶著一身的光環成功報復了自己的徒弟,並和妻子女兒相見……
但這些幻想都已經不重要了。
即便在這樣一個狼狽的雨天,即便他與自己的妻子都沒有撐傘,二人渾身溼漉漉,彷彿土裡的泥鰍,彷彿下水道的老鼠,可他們終於擁抱在了一起,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與體溫。
車厘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流淚過。
眼角的淚宛如天上的雨水,在激動的催促下,不斷地淌落。
“是我……小玲……是我!”
“我回來了!”
車厘子將妻子抱在了懷裡,哽咽道。
…
科技大樓。
P在洗手間洗乾淨了臉上的血漬,忍著劇痛將自己骨折的鼻子扳回了原位。
他的額頭因為疼痛滲出了冷汗。
但至始至終,P也沒有叫出聲。
最後,他帶上了一個口罩。
按照慣例,他利用自己的許可權來到了一間特殊的房間,裡面有許多電腦,在寬闊房間的正中央,還有一個特別的巨型晶片,上面連線著複雜的線路,微電子行業之外的人一眼看過去會有一股濃烈的窒息感。
“P博士又來調資料?”
負責管理這裡的守衛忍不住抬頭看了P一眼。
P淡淡道:
“是。”
那名守衛翻看了一下記錄,說道:
“博士,您這周已經來過一次了,理論上來說,現在的您沒有資格再從這裡改動資料,如果您有急切需求的話,需要和上級申請,獲得秋田院士的允許後,我才敢讓您移動這裡的資料。”
P走到了那名守衛的面前,低聲道:
“這次很特殊,需要絕對保密。”
那守衛面露難色:
“P博士,您這空口無憑,我這……難做啊!”
P沉默了片刻,道:
“你可以給我在這裡做個登記。”
“最近沙海囚籠的罪犯暴亂,全部回到了Z市復仇你知道吧?”
“對於研究專案,上面有特別處理。”
那名守衛聞言,似乎覺得P嘴裡的話不是沒有可能,一時間不確定真假,有些被唬住了。
“那……我打個電話和秋田院士確認一下?”
P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
“出去打,不要打擾我做正事。”
守衛遲疑了小片刻,想了想P的身份和許可權,最後還是同意了。
幾十年來,P似乎從來沒有做壞事的前科,本身在研究成員中,屬於許可權極高的那一類人,以前每七天會穩定來這裡一次,進行資料輸出與輸入,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守衛對於他的信任度很高。
於是他叮囑了P幾句,便轉身離開了房間,為P把門帶上。
後者見他離開,迅速從身上摸出了一根鋼棍,將門後的把手死死卡住,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那晶片旁,拿出了一個隨身碟,插入了上面的插口。
而後P便坐在了一臺電腦面前,插入了另外一個隨身碟,開始進行上面資料的快速讀寫。
他黑入了車厘子的資料庫,將車厘子資料庫裡最後剩下的一點兒資料刪除,
房間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門外正在打電話的守衛一聽到那警報聲,先是愣住了一下,旋即暗道一聲糟了,立刻跑到門口,想要將門開啟,然而門後的把手被死死撬住,根本打不開!
守衛猛烈地拍擊著門,對著裡面的P 大聲呼喝,可P壓根兒沒有理會他。
他全神貫注盯著螢幕,靈活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資料正在刪除——】
【該賬戶資料庫已經完全清空,是否刪除賬戶?】
【正在解除安裝資料庫……正在刪除賬戶……5%……9%……14%……】
看著螢幕上,車厘子的資料庫被徹底刪除,P被口罩遮蓋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老師……我做到了。”
他取下了兩個隨身碟,放進了守衛室的微波爐中。
定時——三十分鐘。
沒過多久,微波爐中的隨身碟就開始融化,炸裂,電閃雷鳴。
看著已經完全銷燬的隨身碟,P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來到門口,將卡住的鋼棍取下。
砰!
門被外面的守衛猛的撞開,一群人立刻衝了進來,將P摁在了地上……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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