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675初步展露的資訊，讓明澤對這個收容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作為收容物，人形的生物很常見，擁有特殊能力的也很常見。
但除此之外，他們更加在意另外一個問題——
收容物是否擁有高階智慧？
如果沒有高階智慧，那麼研究的過程之中就會受到相當大的阻礙。
他認真看了幾遍報告後，撥通了桌面上的電話。
“C-001，去通知今天與L675互動過的一名白色人員，隨便挑一個，讓他晚上再去和L675互動一次。”
“對了……往他身上放一個竊聽器。”
“我要知道他們互動的具體內容。”
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調出了L675房間的監控。
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指尖因為興奮而在微微顫抖。
如果他能為教會提供一個優質的收容物作為模因源……那可是大功一件，會被寫進教會的個人傳記之中！
到了他們這個職位，想要再往上晉升，普通的貢獻就已經沒有用了。
要麼上面有人。
要麼對教會有巨大的貢獻。
明澤也是為了往上再爬一步，才會冒著巨大的風險離開了帝城，來到了寂靜收容所。
在這裡工作的風險極大。
歷史上有不止一位管理者曾死於收容物暴亂。
明澤是這裡存活時間最長的一名管理者。
除了他的實力超凡之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的謹慎。
很快，一名白色人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裝上了竊聽器，再一次來到了L675所在的房間內。
由於L675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越獄的慾望，所以他並沒有被關在非常深的地方。
這間房間不透明。
但被裝上了不止一個針孔攝像機。
他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在監視之中。
此時，男人正坐在了一張老舊的楠木書桌面前，手中拿著書架上翻出的一本《牛馬大陸》認真閱讀著。
房間中，有一些油漆味道，但不重。
噶——
隨著沉重的環形鎖被開啟，一名穿著實驗服的白色實驗人員走進了趙一的屋內。
衣服上標註著：D-011。
“趙先生，您好，我們又見面了。”
D-011看見趙一以後，表現出了非凡的熱情，也相當禮貌地站在了距離趙一大約五米處，沒有貿然打攪。
趙一合上《牛馬大陸》。
轉過頭，面帶微笑。
“11號，你來的正好……”
“這裡還有其他的書嗎？”
“畢竟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實在是太無聊了。”
D-011支吾道：
“嗯……很抱歉，趙先生，但今夜恐怕沒有辦法給你弄書了，我在收容所內許可權不夠，但是明天我會幫您問問的……”
趙一站起身子，將書放回了書桌上的書架。
“沒關係。”
“那麼，今夜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聽故事？”
D-011點點頭，眼底浮現了狂熱。
“是的，先生。”
“我非常想聽您講完上個你只講了一半的故事……”
趙一對著他一揮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D-011便來到了一張玻璃圓桌旁坐下，滿懷期待地看著趙一.
但趙一併沒有立刻開始講故事。
他坐在了D-011的對面，目光一直放在了他的上衣某處。
“怎麼了，趙先生？”
D-011注意到了趙一的目光。
趙一搖搖頭。
“沒什麼。”
那裡有一個竊聽器，但顯然這種東西對於趙一而言沒有什麼作用。
以他目前的精神力量，遮蔽一個竊聽器並非難事。
趙一開始跟D-011講故事，但只是講了兩句，對方就叫停了。
“很抱歉，趙先生，我不該在您講故事的時候打攪您……但這顯然不是您白天講到一半的那個故事！”
他的情緒頗為激動且不正常。
趙一攏了攏衣領，淡淡道：
“11號，我應該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故事的後半截，是‘收費產品’，需要用我感興趣的訊息來換。”
D-011聞言臉色有些漲紅，但仍然保持著理智。
“不……先生，我不能透露任何關於收容所的訊息……”
“雖然我知道你對於收容所沒有惡意，可這是規矩。”
趙一惋惜道：
“那真是可惜，你只能夠聽另外一個故事了。”
D-011顯然有些無法接受，身上好似許多蟲子在撕咬。
坐不住，他只好站起來。
“那……請您開始吧，我站著聽就好……”
趙一開始娓娓道來：
“從前有一頭長著一雙翅膀，會寫小說的豬……”
…
監控室。
明澤緊緊盯住監控之中的錄影，耳機裡卻沒有任何聲音。
監控裡，他能看見趙一的嘴皮在不停翻動，卻聽不見他說的什麼。
明澤迅速聯絡了負責竊聽的技術人員，但對方一番認真檢查之後告訴明澤，竊聽器沒有任何異常。
唯一的解釋是，有什麼東西，阻斷了竊聽器的資料傳輸。
明澤立刻給綠色人員下了通知，讓他們去檢視L675的房間。
後者帶上了二十名武裝成員，在最短的時間內帶著精銳武器來到了關押趙一的門口。
但就在他們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門卻自己被開啟了。
開門的，正是D-011。
他低著頭，彷彿沒有看見兩旁的人，也對他們全副武裝地出現在這裡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D-011彷彿著魔，低頭喃喃重複道：
“……太妙了。”
“真是太妙了……”
“這個故事，和上一個故事一樣精彩……”
“不……它要比上一個故事更加精彩！”
“可是，為什麼他只講前半部分呢……”
“要是能夠知道它們的結局就好了……”
“哪怕……讓我……”
從D-011離開了趙一的收容房間後，竊聽器就開始生效了。
他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在了監控室內明澤的耳中。
可後面，D-011的聲音越來越小，至於虛無。
明澤也沒聽清楚他究竟說了什麼。
他不知道趙一究竟給D-011講述了怎樣的故事，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刻，他對於L675的興趣極度濃烈！
D-011那空洞的雙目和怪異的自言自語狠狠揪住了明澤的好奇心。
究竟什麼樣的故事……可以讓人這樣著魔？
但他很有耐心。
明澤叫回了那些綠色人員，並將監控調到了白天和趙一接觸過的白色成員房間內。
這一夜，與趙一互動過並活下來的62名白色成員都沒有睡覺。
他們在自己的房間內不停徘徊，坐立不安。
而D-011則顯得更加躁動。
他有好幾次將自己的手摁在了門把手上，似乎想要離開房間。
不過猶豫了許久，最終他還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這個時間點，白色人員是不被允許離開房間的。
這是寂靜收容所的規矩。
休息時間，他們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間內。
房間內刺眼的蒼白燈光一直打在D-011的臉上。
他面無表情，眼睛充血很嚴重。
…
明澤對於D-011的表現有著極大的跟進興趣。
L675究竟和D-011說了什麼故事？
居然讓一名經過了嚴格訓練的白色人員寢食難安，精神渙散。
此時已經是深夜，可明澤毫無睡意，他叫來了美豔的黑絲女秘書莫妮卡，讓她去資料庫幫忙翻找出白天L675和L673的互動錄影。
明澤想知道，675對673究竟做了什麼，讓673居然感到恐懼。
莫妮卡很快將錄影拿給了明澤，然後站在一邊。
明澤播放出了白天的錄影資料。
投影屏上，是L673的房間。
吃著棒棒糖的少年坐在了書桌上，安靜地玩著掃雷。
聚精會神。
房間內，血汙到處都是。
一名坐在少年房間床上，正記錄著相關情況的白色人員，身體在顫抖。
似乎極力忍受著什麼。
大約過了半分鐘，這名白色人員猛地站起了身子，左右四顧，呼吸變得格外急促！
十秒後，他猛地跺了兩下腳，然後拿起手裡的筆，狠狠刺入了自己的一顆眼睛！
大量的鮮血和汁液噴灑出來。
濺了一地。
這名白色人員瘋狂的臉上露出瞭解脫的釋然，伴隨詭異的微笑綻放，他倒在了地面上死去。
手裡的記錄掉落在了地面。
攤開。
上面的字跡十分潦草，一排又一排，均寫著三個字：
【我該死！】
【我該死！】
【……】
這名白色人員的身體很快便被拖出了少年的房間。
不久之後，趙一的身影出現了。
白色人員將趙一帶到了L673的房間內。
然後鎖上了門。
趙一出現之後，L673表現出了明顯的緊張。
他關閉了掃雷，轉過身子，正面和趙一對視。
期間少年嘴裡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叫。
雖然監控路線沒有聲音，但透過少年猙獰的面部表情不難看出，他在威脅趙一。
不過趙一對於少年的威脅不是很在意。
他非常優雅從容地坐在了少年房間的床上，撿起了剛才那名死亡的白色人員的記錄本和帶血的筆。
撕掉了白色人員的墨漬，自己在一張全新的紙上寫寫畫畫。
趙一的這個角度非常微妙。
以至於恰好避過了幾個監控。
明澤看不見趙一究竟寫畫了什麼。
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三分鐘，趙一將筆扔在了床上，然後撕下了那張他寫畫的白紙。
他走過去，攤開給少年看了看。
目光與畫像接觸的那一剎，少年身體猛地一抖，從椅子上摔在地面，然後手忙腳亂地朝著房間的角落爬去，蜷縮在了那裡。
趙一併沒有放過他，將手裡的紙揉作一團，遞給了少年。
少年沒有接。
二人對視了三分鐘。
最終，瑟瑟發抖的少年選擇了妥協。
他接過了趙一遞給他的畫或字……而後竟吃了下去！
然後趙一才回到了床那頭坐下。
這是L675和L673發生的全部互動。
至始至終，明澤和莫妮卡都沒有看明白，為什麼673會對675如此畏懼……明明二人的互動是如此平和，甚至沒有產生任何過激的衝突行為。
但二人心中清楚，正是因為沒有看明白，收容物才有值得被研究的價值！
“L675……太有趣了！！”
明澤目光有些激動。
“他講的故事，他的字畫……似乎有著神奇的魔力……”
“這個收容物……太棒了！”
“要知道，當初就連武裝人員拿步槍對準了L673的腦袋，他都沒有絲毫恐懼過……”
“明天安排綠色人員和L381跟他進行互動！”
“我一定要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
莫妮卡很少看見明澤如此興奮，一邊記下了明澤的交代，一邊詢問道：
“執事……L381的危險性是‘極度’。先前跟它互動的所有實驗品，沒有一個活下來，現在咱們直接讓675和381進行互動，是否為時過早？”
明澤搖頭。
“L381屬於精神類別的收容物，雖然極具攻擊性，本身力量也異常強大，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讓我們看見L675的價值！”
頓了頓，他的語氣帶著些許殘忍和瘋狂。
“他最好有足夠的價值……不然，遲早都是要進入獻祭之井的……”
“神之子……已經飢餓很久了……”
PS:
晚上再寫一章。
感謝兄弟們閱讀。
咱們回頭見。